梦(第八回)守夜者

叶飘翎

         。。祖辈上传下来的故事。总有其杜撰的一面。但其中的根髓是杜撰不出来的，所谓万变不离其中。是故事总有故事的流传方式。一代代的人耳听口授，全靠一颗心。难免有意无意删填些自己的东西。杜撰的东西无非是些梢枝末叶。它是无数张嘴里的唾沫腥子堆积出的。它让故事看起来更丰满，也更能迷人眼。就看你读故事的本领了。
。。我们的村子是建在一片平原低洼地的高台上的。很多年前，这里总是每年很多的雨水。一下就是奚奚嗦嗦几日不停。在北方的某些地方，每年中有些时候降雨量是大大超出其他地方的。我们这里，每到雨季，方圆几公里外已是水沼泽国，这里的高台就象一座孤岛悬停在汪洋之中。许是我们村的先民，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发现这高台的。于是，水退之后一小搓在水灾中幸存下来的人们，来到这高台上，伐木建屋，烧荒垦田。不几年，人们便有房舍闭风挡雨，有田结粮挂果。在高台上的低洼处，长年的雨水汇集成了湖塘。有水便有鱼鸭。一处人们只有在梦中见到得景象，活脱脱的展在人们面前。他们兴奋以为到了天堂，他们没人见过天堂啥模样，但他们人人认为天堂就应该这模样。高台上的人们有了足够的粮食，禽畜，还有鱼虾。有了这些，人的生存已不是难题。男人女人都已经吃的腰圆体壮，他们已经没有了他们先辈们那瘦小的身形，他们以惊人的速度进化成为高大魁梧的人种。人解决了肚子问题，下一个目的就只有一个--造人。每年粮食挂穗的时候，女人们的肚皮也一个接一个鼓起来。在年终，过年的鞭炮和女人生产时声嘶力竭的哭叫，是男人们最受听的。春天麦苗迎着太阳反青直起生长的时候，在村子的南墙下，女人们人人怀抱一个肉肉的娃儿吸允着暖暖的阳光，也噌噌的长。去年生的娃子已经在地上蹒跚着追打了。一茬茬的麦子，吃到人的肚里，长出一茬茬的娃儿。男人们白天在田里耕种，晚上在女人的肚皮上耕种。谁家男人种的地产量大，谁家女人肚皮也鼓的快。人是最好活的，小娃子有口稀饭喝转眼就成熟起来。一茬茬的娃子成熟，再一茬茬的生下一茬的娃儿。人越来越多，高台上的房子越来越多，操外地口音的女人越来越多。她们都是冲着高台人家的粮食囤来的。瞧这人家光粮食就好几囤，可一辈子都吃不完啊。不嫁这样的人家嫁啥样的啊。附近的女人都争着嫁到高台。在高台谁家没有余粮啊。高台上新一代的男人都是挑媳妇。长相不好的嫁不到高台来。连瞎眼瘸腿的都不发愁媳妇，只要有粮食方圆几个乡镇的女人自往你家里跑。成年的后生结完了，有人就打起半大小子的主意，只要家庭尚可，自有媒人去说和。先将亲事定下，闺女先住婆家干活只为口吃的。每年给娘家一半袋粮食就算是结了亲家。等黄毛闺女愣头小子到了十七八就能圆房了。那时候，在高台七八岁的小毛孩就定了亲的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年年发大水，几十里高台外的村庄，庄稼绝收，人畜被淹。残存下的人只得逃荒乞讨。只有高台上的人们，年年的雨水虽然一样不少。但因为地势高，在土地吸足了雨水，多余的全排到高台下，庄稼昴足了劲的长。一辈辈的人也在生长。但是随人口的增长，吃饭的嘴越来越多。种粮的地却越来越少。
。。附近逃荒的人，都知道高台上的人有吃不完的粮食，捕不完的鱼虾。这高台便成了逃荒乞讨者朝拜的圣地。他们三五成群携家带口纷纷来到高台。白天他们走街串巷寻求高台人的施舍。夜晚便找别人家的草垛，牲口圈席地而卧。刚开始的时候逃荒的人数量不多，善良的高台人想到自己祖先也是逃荒至此，也会接济这些逃荒人。他们乞讨一天下来总会要到几个饼子或者我头，遇上好人家有时会给一小袋陈粮。他们便会如获至宝般的送回自己的家，那里还有不能离家的老人孩子。慢慢的高台地人的善良大方像风一样传到更远的地方。高台就像一个巨大的磁铁吸引着方圆几百里饥饿的灾民。乞讨的人数越来越多，他们的胃口也越来越大。原来给口吃的他们就心满意足了，现在他们不要吃得要粮食。但是其实这几年，高台人也越发觉得他们的粮食没有从前那么宽裕了。每户人家的孩子都是好几个，吃饭的嘴远多余种地得手。他们引以为傲的粮食囤也日渐见底。然而人上门讨要粮食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三五成群的游荡在高台的角角落落，他们的人数会渐渐超过了高台的村民高台人第一次感到无形的危机正慢慢逼来(未完待续)

残梦里的剑

叶兄好文字。凡而不淡，平而意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