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长裙曳地的感觉,那裙摆随风飘起时,掠过肌肤的感觉,在稍稍有点转寒的秋天,伴着那满目飞落的花絮,伴着那若隐若现的一轮寒光,动几下步子,拂靠着一棵参天的梧桐,眼前最好还有一片池塘,在月光下,泛着点点的星光.我愿意一整晚都这样站着的.很美是吧,可是现实和美总是天生的仇家,在现实的这样的晚秋的夜晚,会有很多的蚊子在你的脚畔聒噪的发出嗡嗡声,冷不丁的还会给你几口,然后,再平整的肌肤也免不了会起一块块红红的突突的疙瘩,痒痒的,在你抓挠之下显得红肿一片.
我很喜欢长裙曳地的感觉,哪怕是一个瘸子,只要她还不至于发福,纵然有点跛,穿上一条长裙,你就不会觉得残缺是丑陋,就像维纳斯的断臂,残缺也是一种美.可现实中,这样的人,很可能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更何况是超然脱俗的柱着一杆紫竹,讲一些超然物外,看似高深而又平静淡定的醒世戒律?
我好想骑马,不是跃马横鞭的那一种,而是穿着一席长裙,横坐在马背上,悠悠的,还能吹上一曲悠远的笛音.可现实中,如果没有人和这样的你同座一骑,你很有可能会从马背上掉下来,被摔死.
我很喜欢这一席长裙,真的喜欢,因为它每一次飘动都是那么自然而又幽雅,我爱它就像孔乙己爱他的长衫.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这一席长裙更能表达我内心的淡定,一种从不接受到接受再到放下之后的淡定,却仍伴着骄傲的淡定.可现实中,为工作,为生活,为学习,时时奔波的我却不得不承认,这一席长裙给我带来了很多的不方便,因为,我还没有能够找到适合这一席长裙的工作.
或许有些人曾经很欣赏我的一席长裙,这一席长裙,可以给人一种文人那诗与梦一般的幻想,但是,事实中,当你每日为柴米油烟酱醋茶而费心周旋的时候,吟诗也好,作对也罢都成了一种矫饰,一种矫情,一种自私的表现,在生活中,特别在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生活中,才情才是最大的奢侈品,它一点点耗尽的是心灵与灵魂最初的气质和优雅,气质和优雅是一种很有效的退黄素,当这写退黄素因年久消耗而逐渐失效的时候,无论你曾经是再美好,再有才情的女子,都最终难逃黄脸婆的下场,曾经欣赏你的人,也会惊叹是当初没有看清楚女人的本质,或是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曾经爱过.现实和美好总是一对不折不扣的冤家和对头.
当然,也有很多人,很讨厌我的一席长裙,他们觉得,这很古典(其实潜台词就是很落伍),很不时尚,就像被久埋在枯叶下的腐骨,让你觉得很陌生,很奇怪又很可怕.因为,在这裙角飘飘之处,总有一种寒飕飕的风声,一股冷冰冰的默然.一种千里之外,看不太清楚的执拗,和很多现代的因素有着一种隔阂,走近不了,也拉不出来.
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一席长裙,当然,我不会每时每刻的也穿上一条飘飘然的长裙,因为我还必须在时尚的社会中存在,但当我穿上这一席长裙的时候,我却是在用最真实的自己在面对这个世界.
在现实中现实点,在虚幻中虚幻点,我把对那一席长裙的爱,留给我脱下面具后的生活,倍加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