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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之城(5)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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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4-4 00:25:1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三 岁月无声

我现在最喜欢的事是用透明的玻璃杯泡一杯茶,看着茶叶从干枯的水底开始膨胀,浮上表面,然后沉入水底。每一天我在硬盘的60GMP3里找一点出来,从早上听到晚上。在大学生活的很多时间里,我一直这样杀死着自己的青春。

我的生活里好像没有其他的记忆。这四年半下来,我好像什么都没记得。

1998年的秋分,我来到上海开始我改变自己的旅程。在2003年的春分,我在图书馆的地下室找回了自己的某些记忆。那是400张CD,200本杂志和150本小说。那些偏执的生活符号犹如蒙上了灰尘的音箱和效果器,犹如小小排练房里没人敲响的鼓。我的生活里留存下来的,就是这三大箱的乱七八糟。我曾经包裹在满是破洞的牛仔裤和花里胡哨的T恤之中,满脸恶毒的看着世界,也曾经包裹在黑色风衣之中,眼神空洞的走过昏黄路灯下的悬铃木。

在我毕业了八个月之后,我依旧停留在学校里,混迹在来去匆匆的孩子们之间。他们脸上那尖锐的神色经常刺痛我的神经,告诉我,生活已经改变了。我曾经如此的梦想着改变,而当改变来临之际,我的恐惧竟强烈到我无法自制。

每一天早上醒来时,我看着镜子里脸若白纸眼若黑洞的自己,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几乎让我崩溃。我不是这样的,我的从前不是这样。为什么我会如此绝望,绝望到呼吸灰尘都会让自己欲哭无泪。我是一个叫做宁坚庭的男人,生活在巨大无边的虚无之中,从一个时刻漂浮到另一个时刻,不断的抛弃自己的信念。

在等待时间老去的过程中,我变的阴郁而偏激,沉迷在享受之中,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曾经有过理想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所有曾经贪婪而不计代价的记在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对我的生活到底有什么用处。每当我觉得我终将投入街头的滚滚人潮,成为其中毫无特征的一员,我就感觉仿佛末日来临。

我终于无奈而又冷静的发现,我对生活本身已经失去了兴趣。

我试图在自己喧嚣不安的内心之中找到安静的某个地方让自己可以沉睡,可这只不过是幻想。我深深的明白。我把自己封闭起来,试图内省,尽管这煎熬让我疯狂。

每当黄昏时分,我独自端坐在一团混乱的宿舍里聆听着那些我可能永远也记不住他们名字的歌者的声音,看着窗外的天空漫漫黑下来,对面的女生宿舍里传出各式各样的尖叫声,楼上那些欲求不满的傻x用公狼嗓子大叫美女,我就感觉这样的生活何日是个尽头,心里无法言说的开始刺痛。

而经常伴随着我的场景是:我的手机开始短促的发出惨叫,浑身乱抖。我就会收到如下的短信息;
来自:章若
       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连一点机会都不让我靠近?
或者是:
来自:李思娴
      你知不知道我也很想念你的锁骨呢。。

于是我就开始头痛欲裂,思考我到底应该怎么才能不认识不该认识的女人。
我的感情仿佛永远在错误的轨道上运行,爱上不该爱上的人,被毫无感觉的人爱上。

自从小然甩掉我之后,我再没有爱上过一个女人。我从来没有遇上过一个可以让我有那种不顾一切想要拥有她的感觉的女人。我日复一日的习惯着寂寞,即使不断的有某些女孩子想要进入我的世界,我还是把她们拒绝在心灵之外。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接受分离出来的性爱,也没有这种打算。因为我深深知道,那会摧毁一个人爱的能力。

唯一的一次意外就是这个女孩子,李思娴。

她总是对我说,叫我sunny。在闷热的上海夏夜,在空旷无人的午夜街头,在绯红色的高潮余韵还没有退去之前。

2002年,在漫长的7月和8月里我拥有了一个短暂的安慰。

这个让我叫她sunny的女孩子,在我最脆弱的时候进入了我的生活。我大她不到一岁,却大她三个年级。当她还满怀着梦想生活时,我已经崩溃离析,宛若一团废墟。

我在学校对面租了一间小屋子,每天听音乐读哈耶克。sunny放了暑假,每天赖在我这里,吃我作的青辣椒拌黄瓜。我们在酷热的夏夜窝在家里吹空调看日本动画片。我睡在木地板上,看着两条修长光洁的腿在我的上空凌驾而过。

Sunny的父母离了婚又各自组织了家庭,所以她不想回家。她喜欢叫我宁宁哥哥,喜欢穿我的衬衣,喜欢我的宜家台灯和资生堂洗发水。

宁宁哥哥,我给你带橙子来了。
宁宁哥哥,我要听cocteau twins。
宁宁哥哥,你的锁骨很漂亮,我能不能摸摸?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是冷漠无言。我提醒她该回去了,可她用黑色的写满无辜的大眼睛告诉我,她无处可去。于是晚上的时候我就睡在屋子另外一端地板上的角落里。凌晨两三点钟醒来,看到一个孤独的身体蜷缩在我的椅子上,手里还有烟头的火光。

宁宁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

我所有的自制无声崩溃,那一刻,我发现我们都是如此的需要安慰。

来吧,忧郁的宁宁哥哥,我要把你吃掉。

有着柔软腰肢的sunny,喜欢亲吻我肋骨的sunny,叫我宁宁哥哥的sunny。

有着笔直小腿的sunny,喜欢趴在我背上的sunny,总是撅着嘴巴的sunny。

我带着她在地铁里来来回回,在梅龙镇广场跑到十楼买了爆米花蹲在一楼门口吃,看到美女sunny就大叫,宁宁哥哥,好漂亮的姐姐啊!我就会装作不认识她。我们在入夜的城市到处游荡,在百盛的十字路口中央接吻,看着汽车绕过我们慢慢爬行。

宁宁哥哥,看不出你是个坏蛋呢。

我的锁骨总是淤青着,过了半个月才好。


我爱上这个消瘦的男子,他有着修长的手指和忧伤的面容,有着精致的优雅的不羁。他总是沉默。在我的大学生活开始一年之后,在我开始听到青春流逝的声音之后,我爱上了一个倍受摧残的灵魂。

他有着长长的睫毛和漆黑的长发,总是坐在角落里神色淡然。他有着修剪的很干净的指甲,总是把玩着一个银色的ZIPPO。他有着细细长长的双腿,总是包裹在黑色衣服里面。他戴着银色的眼镜,总是随着耳机里张扬跋扈的双踩脚鼓声或是清冷唏嘘的电子节拍轻轻晃动着肩膀,或者是按着节拍走着奇怪的步伐。

我喜欢用奶油般的语气叫他,宁宁哥哥。

我是一个即将21岁的女子,从小生活在上海这座城市。我厌恶父母失败的婚姻,厌恶班级里吵吵闹闹的同龄女生,我厌恶我自己无法抑制的对世界的欲望。

我对他说,叫我SUNNY。在黎明结束之前,在抵死缠绵的瞬间,在明知无法拥有还要继续的绝望之际。

每一天黄昏,我跟着他的背影来到他的门前,然后在楼梯口转身离去。我无法面对自己孤独的灵魂和想要拥有他的愿望。直到在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在我转身之际,一个略为沙哑的清澈声音响起:进来坐坐吧,假如你不介意的话。

你可以叫我宁坚庭,这是我的名字。他坐在干净的不太现实的房间里,歪着头对我说,脸上带着揶揄的微笑。我见过你。你常常来我们排练的地方看。我还知道你叫李思娴,喜欢吸SOBRANIE。假如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吸一支我的DAVIDOFF。

在小小的房间里,他泡绿茶给我喝,放他喜欢的smashing pumpkins和cocteau twins给我听。

我迷恋他生活里弥漫的奢靡味道,迷恋小小房间的阳台,迷恋干净的充满野花味道的洗手间,迷恋堆满一面墙的书和CD。我迷恋他总是深邃着的眼睛,迷恋他形状美好的锁骨,迷恋他滚烫的身体和我指甲划过他肩胛的感觉。我迷恋着干净的蓝色格子衬衫贴在皮肤的感觉,迷恋着手指穿过他柔软发际的瞬间,迷恋着他带着淡淡烟草味道的吻。

可我还是失去了他。他消失在我的记忆里,犹如一滴水落入大海,一粒沙飞过沙漠,犹如秋天校园里铺满水泥路面的金黄悬铃木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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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3-4-4 00:26:28 | 只看该作者
2002年的春天,李思娴喜欢在每天17:00的时候坐在图书馆地下室门外的台阶上,听那个略微沙哑的清澈声音在学校每个角落的扩音器里响起:大家好,我是宁坚庭。现在是Heartbeat音乐时间。

2002年的春天,宁坚庭喜欢在每天17:00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晒着太阳,听着自己的声音在窗外的扩音器里响起: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His Name Is Alive 的 Someday My Blues Will Cover the Earth专集。

四月的上海难得阳光灿烂,没考上研究生的宁坚庭戴着棒球帽穿过水杉的阴影去找导师拿毕业设计的资料。左手夹着烟,右手插在兜里,走在人行道上。路边海报栏里贴着自己写文字的海报:Keep In Touch:Heartbeat音乐社毕业演出。画面上是一只拿着电吉他做嘶吼状的猪。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快要毕业了。

四月的上海难得阳光灿烂,考完期中考试的李思娴戴着太阳镜走在下课的路上心不在焉东张西望想看到什么。头发稍稍长长了一点,轻轻的扫过耳垂,挑拨着一种冲动。路边海报栏里贴着海报们:今日NG非电影:苏州河,低俗小说。旁边是一只拿着电吉他做嘶吼状的猪。她不由得想起来,自己是一定要去看演出的。

他们在教学楼的楼梯口擦身而过。那是3分钟前的事。

他们在彼此的嗅觉里留下了一个印象。这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烟民。而且,是同类。

宁坚庭不喜欢和女孩子搭话,也不喜欢女孩子找他搭话。按照已经大学二年级的朋克女鼓手杨默的形容,他是一个已经骚到了骨头里的人。对此宁坚庭的回答是:不动声色的勾引是勾引的最高境界。后来每当排练的时候,杨默看到宁坚庭5厘米长的马尾辫就抑制不住的起鸡皮疙瘩。

李思娴决定走下陡峭的台阶,去黑黝黝的地下室里看一看。

她看到那个在楼梯口和她擦身而过的男人。他在轰鸣的电声噪音中歪着头闭着眼唱着:
when love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again.

他的头发散开,一缕缕贴在脸上。

她下意识的摸出一只sobranie,点上。

四个月之后,暑假结束了。这个男人在她绯红色的胸口抬起头,对她说,忘了我吧,sunny。

于是她决定开始遗忘。因为,他从来不曾而且永远也不会开口对她说,留下来。

在他的生命里,一切都会失去,这就是宿命。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思念他的锁骨。那两块新月般的纹路,烙印在自己的指尖和唇的皮肤深处,变成了罪孽。于是发一条短信息,就算明知道不会有回音。

她怀念那些闷热的夜晚,光滑皮肤上细密的汗珠。而自己身体绽放的瞬间美好,如同它们一样,挥发掉了。只留下刺骨的寂寞,在深处叹息。

而那个叫做宁坚庭的男人,正在慢慢黑下来的窗前,跟着死去的Ian慢慢的唱


When routine bites hard,
And ambitions are low,
And resentment rides high,
But emotions won't grow,
And we're changing our ways, taking different roads.

Then love,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again.
Love,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Why is the bedroom so cold?
You've turned away on your side.
Is my timing that flawed?
Our respect run so dry.
Yet there's still this appeal that we've kept through our lives.

But love,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again.
Love,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again.

You cry out in your sleep,
All my failings exposed.
And there's a taste in my mouth,
As desperation takes hold.
Just that something so good just can't function no more.

But love,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again.
Love,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again.
Love,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again.
Love,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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