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天高考.吃过了晚饭,我去老师家补课,进行最后的冲刺,准备应付明天下午的文综(我也就是靠语文和文综能拉点分...数学和英语完全是猜).
我们这儿是个西南小镇(贵州),蛮落后的,有外地难得一见的机动三轮车(俗称机三).补完课后,我招了辆机三,准备回家.开车的是个老大爷,很落魄的样儿.也是,这年头了,都晚上10点来钟了,还开着屁颠屁颠的破旧机三,能不落魄吗..?为生活所迫.....
老司机打开了车门让我上了车,说:"小伙子,去哪?"我说了地名,老司机接着就自顾开他的车,嘴里不停的喃喃着什么,车里轰鸣声很大,听不怎么清,大概是在说"他很累了,想回家,可我走的是反方向."
我听着,感到一阵厌烦,也就没理他,点上了支烟,挪了挪身子,试图在这无比颠簸的车里坐得更舒适些,虽然这是徒劳的.
车子开着开着,突然停了.有阵强光照了过来,是个交警.他站在车外隔着玻璃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对老人家吼到,"把车停一边去,下来."
车停好了以后,门开了,那交警伸了个头进来,看了我一眼,说:"你下来吧,他不能送你去了."接着换了一份十分恶俗的表情,一副地痞的样儿对老司机说:"你叼勒哈?高考期间,敢鸣笛?跟老子下来.(我家乡话)"
老司机的样子,十分沮丧,转过脸来无助的看了看我,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忍住了.顿了顿,又用十分惶恐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完了."
老司机下了车,颤巍着,向对面马路的交警走去.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刚才应该是想问我要钱,但是没把我送到家里,所以不好开口要...我便跟了上去,在他手里塞了几块钱.转身走开,准备等辆的士早些回家,洗个澡.最近实在太累了.
我刚转身,背后就传来了近乎咆哮的声音,"现在是高考期间,老杂种,你知道不?执照拿出来." 我转过身来,入目竟看见老司机挂满了沧桑的脸上泊泊的流下两行热泪,我一下子怒了,对那交警说道"SB,有你丫这么跟老人家说话的?"那是所医院的门口,当时围了5-6个人,众人也都哄了起来.那交警也觉得理亏,但脸上却觉挂不住,也不理我们,只对老司机说道,执照先扣了.说着也不看我们,上了他旁边一辆印着烁大的交警2字的面包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PS:再后来,我在关上的士门的瞬间,看到老司机坐在马路旁,戴着几近灰色了的白手套紧捏着拳头.袖子,不停的抹着眼泪........
再PS:仅以此文悼念我已然结束的惨痛过去.开始新生. |
发表于 2004-7-20 01:3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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