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西部（修改版）

苏子云

四月份的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也不热，只是偶尔飘落一地的柳絮，难免会惹起一种离愁别绪，而这种离愁别绪对于方岚来说就更加了。因为不久，她就要离开学校，离开家乡，离开所有的亲朋故友，踏上开往西部的列车。。。。
方岚本是浙江大学中文系毕业的研究生，虽说中文系的学生找工作并不算吃香，可是那不是指方岚，且不论她本身的才名，单凭她有一个在浙大医学院做教授的父亲，她就不至于会落泊，到底线，留在学校做学问也还不算是差的，而况，她并不是纯中文系出身的，本科时，她读得也是医学专业，学得是中医临床，可是母亲不喜欢，始终觉得中医没前途，要么学脑外，要么就放弃学医，终于在母亲每天持之以恒的严词教化，她选择了中文系——一个最为外人认为是没前途的纯文科专业来作为她攻读硕士学位的专业。或许也是带着点赌气地成分，硕士一毕业，她就选择了去西部。
老方叫方正岩是医学院的教授，手下也曾教出一大批优秀的人才，只可惜，贤契只是贤契，一辈子，除了方岚就是一个小女儿方雨，方雨虽则乖巧，可总不免有些不经世事，相比较，方岚虽不是老方亲生的，却似乎更得这位医学教授的喜欢，老方总说“这孩子稳重，有悟性，若学医，也一定是把好手。”
去西部，对于每个家庭来说都是件大事，搞不好就要闹出家庭纷争来的，方岚的母亲冯淑琴是卫生所的护士，和老方在事业上也算有一些志同道和，离婚时，方岚还小，老方和她们母女的相遇或许真是天注定的，主要是老方和方岚也投缘，倒是淑琴自从有了方雨也就没有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方岚的身上，以至于方岚偷偷报名参加支援西部这事，冯淑琴一点也不知道，而对于这个计划，在冯淑琴看来是蓄谋已久的，她又怎么可能不发火，可是说也说了，骂也骂了，方岚反而更铁了心，似乎就是去定了，好一阵，母女关系都特别紧张，不过老方倒是更加的欣赏这个女儿了，他总劝淑琴说，女儿大了，有自己的理想，去西部是为了国家建设，也没什么不好。可是淑琴偏就听不得这个，每每总要翻脸说，你倒说得轻松，反正岚岚不是你生的，于是，夫妻关系也僵了，方岚的妹妹也劝姐姐，“就不去了吧，那地方那么远，以后想见个面都难”。
翻来覆去，还是同一个问题，“西部太远，条件太苦。你女孩子家，一个人去那么远是不行的”。
“什么地方，一个人去是不行的阿？”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二十多岁年纪，戴着一幅金丝边的眼镜。眼镜埋在眼镜后面，显得深邃而传神，一身黑色的西装穿的端端正正，所到之处，总是飘着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他习惯性的把公文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半侧着身子在方岚后面的沙发扶手上坐下。
“那俩个人去，你放不放心？”方雨试探的说。
母亲听这话，带着很强的防御性看了看方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说阿！你也想跟着去是不是？”
“去哪啊？伯母？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年轻人问道。
“钟明阿，你是出差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你是真不知道阿，我快被这姐妹俩给气死了，你说不知道她的大脑里都装了些什么？要去西部，还瞒得我那个叫紧阿”
“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
“你那时和我商量阿，你名也报好了，起程的日子也定了，才来和我[商量]。你那是商量阿？你那时通知我。”
钟明初听此言，不免有些吃惊。他盯着方岚看，哪怕是得到一个歉疚的眼光，至少他心理上也能安慰少许。可是方岚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她斩钉截铁地对着她母亲说：“不管你怎么想，我是去定了的。”
“好，你有种，你就去，你去了就别再回来。”冯淑琴越发的激动起来，对着方雨问：“你呢？你刚才说两个人去，你是不是也不准备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
“不，不是的，妈，我是说，你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去，那让“姐夫陪她一起去不就得了吗？”
方雨的话是母亲的怒容暂停了一会儿，换作对钟明的打量，这使使钟明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他咳嗽了一声，方岚看了看钟明，向他示意式的使了个眼色。钟明叹了口气，出了个笑脸，对冯淑琴说：“伯母，您先别生气啊？气要伤身的，对吧？其实呢，天下父母有哪一个不疼儿女的呢，你又哪里舍得方岚真的从此就再不回来呢，对不对？我知道，你也就是不放心她，对吧。”
母亲长叹了口气，“我这份心啊，也就你知道，用在人家身上，全成驴肝肺了，人家还不领情呢。”
“谁不领情了！我只是去西部支教，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就高抬贵手，让我去完成我的理想，就当成全我，就那么难吗？”
“哼，我高抬贵手，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想去哪就能去哪了，哪里还用得着我高抬贵手啊？”说着，母亲便抽咽了起来。方雨是见不得人哭的，从小只要谁一落眼泪，她便也跟着哭。
方岚见母亲这样，也忍不住难过起来，可同时，她又是反感的，可是她又无力表现她的反感，母亲的眼泪是绞心肠最好的武器，每发必中，且招招都在要害，伤得喊不出痛，叫不出疼，她愤恨却又难过，“妈！你别这样行不行？”她斜着头坐在沙发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尽量不看母亲并同时仍然保持着桀骜的姿态。
“方岚，行了你上楼写你的东西吧，别在这坐着了。”钟明解围道。体贴人意是他一惯的优点，而此时此刻，方岚也很感激钟明给了她逃走的机会，她跺脚站起身来，重步跑上楼去了。
“小雨，你也别哭了，陪你姐上楼去”钟明说。
“不，我还是留在这里陪我妈吧。”
“你上去吧，我和伯母聊聊天，没事的。”
小雨看着母亲，征求她的主张。
冯淑琴说“你上楼去，这没你的事”
于是小雨也上楼去了。
钟明陪着冯淑琴在沙发里坐下，说：“伯母，这事，我也是知道的，方岚没告诉你，是我的主意阿。”
冯淑琴惊愣愣的看着钟明说：“你的主意？你为什么帮着她瞒着我？”
“伯母，瞒着你是知道你会放心不下，当时各项事情还没敲定，要是去不成，不就不用说了吗？说了还要惹您担心，我是不忍心老看着您为儿女操心这操心那的，虽然您不是我亲妈，可您这么疼我，我早就把您当成自己的母亲了。”
“不用当成，这声“妈”你早晚叫得成的，只要你和岚岚的事早点办了，不就行了嘛？”
“那当然，可是，您看，去西部是方岚的心愿，你也知道她，理想没有实现，哪里肯屈身下嫁作我堂上之妇阿。”
“可是，她要去的是西部阿，那儿还是很落后的，条件又苦，去了回不回得来还是问题呢，我是过来人，就拿你伯母来说，我当年的热情比她还高呢，响应号召，上山下乡，一去就是十几年啊，望不到家乡，见不到爹娘，到最后，婚姻，事业全都赔进去了，她是年轻不懂事，头脑发热，想起来要去西部，哦，就去西部了？她以为那么容易，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呢。”
“伯母，我没有跟着胡闹，现在不是以前了，交通很便利的，京九线直达的，飞机就更快了。”
“那你陪着她一起去吗？”
“我。。。是啊，我们早就说好了，我也曾答应他要陪她完成这个理想的。把她交给我照顾，你还不放心吗？”
冯淑琴考虑了会儿，叹了口气说：“你们都商量好了，一个也拉不回，我能说什么，儿大不由娘啊，随便你们吧。我管不了，也不管了。你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委屈。”
“伯母，我不会的，你放心。”
冯淑琴叹了口气，回房了。方岚和方雨在楼梯上听着，这回子见母亲回了房，赶紧从楼上冲了下来，“她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方雨问。
“至少不反对吧。”
“果然，也只有你能有这样的口才说服得了方岚的母亲。”方雨高兴地说。
方岚看出了钟明的不活络，小心翼翼地说：“钟明，谢谢你啊。”
“不用，你收拾东西吧，我走了”说完，钟明便朝着门外去了，方岚急忙忙追了出去。
“钟明，你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吗？”
“你不也是一声不吭就要去西部吗？”
“钟明，你听我说，我本来是要告诉你的，可你当时人在外地，打你电话你又老不接，我倒是想说阿，可说给谁听啊？”方岚委屈道。
“你一定要去吗？”
“是的！”
“没有转换的余地？”
“没有！”
“为什么？”
“因为西部需要发展，需要人才，需要我”
“你别和我讲这些大道理，我听不懂，你只知道西部需要你，你怎么不想想，这里同样有需要你，伯母需要一个女儿，小雨需要一个姐姐，我需要一个妻子。这些对你都不重要吗？”
方岚哭了，她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落在了眼前这个人的面前。
而钟明却背过了身，他问：“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说完便径直往前走。
方岚追上两不说：“是，我承认，我走只是因为想离开，离开这里的人，这里的事，离开这个家，以及这里的一切一切，我待不下去了。”
钟明停下来，淡淡地问：“离开这里的一切，这一切，包括我，是不是？”
方岚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的。”情急之下拉起了钟明的袖子。却被钟明一甩手甩开了。
“你就是。从头到尾，我才明白，我就是你用来说服你妈的棋子，好了，现在这颗棋子已经发挥了它最大的，也是最后的功效，让你顺利的离开让你厌恶的地方，让你厌恶的家，让你厌恶的我！”
“钟明！”
钟明本能的停了一下，只听方岚哭着在说：“不是的。”钟明不知道该回她什么话，干脆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苏子云

记得早些时候发过西部爱情，可是，那是由于种种原因匆匆完稿，未曾细酌，现在重新修改，望给于指点

才尽更断笔

小说本不必望他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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