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太阳花

幽冥深谷

去年，在对门邻居家掐了些太阳花种下，整个夏天开得甚是旺盛，入秋时收取了不少花种。今年一开春，我就在自家里的阳台上外的花盆中洒下了种子，没几个月，窗外就红红粉粉开得格外喜人，每天早上我都会在阳台上欣赏这些缤纷的色彩，老公说我的喜好真是奇怪，不在家养些名贵花种，总喜欢这些不值钱的草花，而且每天还傻傻的对着这些花傻笑。以前他这样说，我总会为我的小花找到各种辩解，时间久了，我也懒得说了，那些他不曾有的记忆，怎么能理解的了我的心境呢？！
   记得儿时，我家有套平方，院子不大也就是一个狭长的过道距离，那时房子是水泥地面，小院则是红色的砖块铺成，那些砖块没有一块完整的，都是父母和几个哥哥在别人拆建的房子中挑拣的废料，院子正中铺的是两块水泥板，一大一小，边角不均匀的地方都已经被父亲修正过了，因为条件有限，所以水泥板和那些砖块间的夹缝中总会有生命力极强的小草长出，小草长的不会很高，短短小小的，每每下过雨就会在有新的小草长出来，我儿时很淘气，每次看到有小草从砖缝中探出头，总会把砖块搬开看个究竟，一块一块，一会的时间就能把园子的砖翻个底朝天，为此母亲没少教训我。
    园子紧挨着一个5层高的塔式楼，我家在塔式楼里也有一套住房，不过是一楼，一梯四户那种，因为父亲住房面积不够，所以单位就在塔式楼边上特给我家盖了一间小平房，所以小院的头顶上就是每层中间2号门住户的阳台外，有时楼上给阳台外的花浇水，我家的小院就会下雨，那时三楼住户家的阳台外就种了一盆太阳花，每天清晨我总能抬头开见那红红黄黄的色调，于是我就央求母亲也种上一盆太阳花。母亲酷爱养花，可母亲喜欢月季，我家的窗外总是大大小小的月季，虽然也花开如火，可在我心里，月季并不及太阳花好看，而且月季有刺，我又常因偷摘而十指受伤，所以我着实不喜欢月季，太阳花种子细碎，成熟的花种常会洒落窗台，有时还会被风处到地上，如同细沙一般，打扫起来着实不便，母亲喜整洁，对于像有着这样花种的小花又怎能收拾得住，任我死磨硬缠就是不准。那时，母亲在家中可是相当权威的，只要是母亲不准的事，家中大小事务一律令行禁止。那时的我竟然因为此事，无比的厌烦母亲，我觉得母亲根本不懂我。可我没有办法改变，只好依然每天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三楼的阳台，嫉妒的看着那不属于我的颜色，每天想象着在太阳花盛开的时段变成蝴蝶在花中飞舞，终有一天，一阵微风吹过，似有细沙迷了眼睛，父亲见状，轻吹我的眼睛，竟然从眼睛吹出一个半银色的小点，我还以为是小沙粒，可父亲说这就是太阳花的种子，我开心极了，原来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花种呀，正想找来收纳，可，花种太细小了，一会时间便不见了踪影.....
   秋冬交替，转眼又是一年，伴随着清风雨露，春天又拉开了序幕，一日我又在小院里的砖缝中寻找着那已吐绿的小草时发现有几株小草怎么长得个其他的不一样，叶片细小尖园，像极了绿豆芽尾，有的如同发丝一般，“这是什么呀？”我忙叫来父亲，父亲看后笑了，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回丫头可真要开心了，我听后一脸茫然，连忙追问，父亲笑而不答，卖这关子说，别急，总之你不要拔了它，过些时日你会知道的，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每天我都准时会去看看植物的长势，昨天又长高了些，今天似乎又长了两个毛芽，又过了几天，好想分了个叉...，我就这么傻傻的看呀，看呀，大约有一两个月的时间，突然一日，我发现植物竟然打了苞，尖尖的，似桃子一般的形状，只是，这个桃形型号好小哦，好奇怪哦，这到底是什么，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到小院，刚进院子，一抹鲜亮的红色印入便印入眼睛，那红色在碎砖铺满的地下格外醒目，啊，这是我朝思暮想的太阳花，我天天仰视的色彩，我好开心哦，我终于有了一株太阳花，虽然它没有种在家里的花盆，虽然它只是很单一的红色，虽然它那么细小，虽然它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株杂草，虽然.....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我的，重要的是它长在小院子，它谁也不影响，它只为我一个人开，它只供我一人欣赏，我开心极了，大笑着叫着父亲和母亲来欣赏我的“绝世芬芳”不曾想，母亲很淡然的说“至于吗”。到是父亲，微笑着说：傻丫头，瞧把你乐的，改明，我给你找个合适的器具给你移植出来....
又过了几日，父亲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个破烂的脸盆，那个脸盆，我到现在还记得，脸盆是搪瓷的，边边角角的瓷早已磕的不成样子，盆底已经补过，可对光一照，依然能看见破碎的小洞，父亲给脸盆盛满了土，父亲走到我的太阳花前，只是顺手一掐，我的太阳花就断了筋络，我吓坏了，眼泪都急得流了下来，可父亲只是淡淡一笑，说，傻丫头别急，爸爸不会给你整坏的，说着把断了节的太阳花枝种在了脸盆里，父亲掐了3枝，我现在还记得我那时错愕的表情，和父亲微笑的神情。种好了，父亲把脸盆拜放在院子里阳光较好的角落。初栽种上的太阳花，花枝蔫蔫的，了无生气，尤其是到了正午时分，光线强势，花枝似要枯透，我心里又担心又害怕，想去问父亲，可父亲告诉过我不会有事，想去问母亲，可母亲忙碌的，根本无暇顾及我。就这样过了两日，终于，那些被移植的花枝似乎有了些生气，又过了些时日，其中一枝结了花苞.....啊，太棒了，太阳花活了，它重生了，太神奇了，傍晚时分，我赖着父亲，要他给我讲为什么太阳花能活下来，父亲将我抱至腿上坐下，告诉我说，我所说的太阳花其实在新疆也叫恰恰花，这花花种微小，似沙粒般细碎，花枝生命力极强，在花的茎部长满犹如汗毛般细小的根系，随便掐断种在土里就能再生，其实，这花并不名贵，因为生命力强所以很好养，花色很多有白色、各种黄色、红色、紫色等。花，日出后开放至午后凋谢，只是由于每株花期时间短，也就一日的时间，花头就会枯萎结子了，等种子成熟会随风飘散散落，就像一层细沙一般，故这种花不太适合种在家里。讲到这，父亲突然很郑重的对我说：“太阳花是了不起的植物，虽然花型娇小，花期时短，可它毕竟绚烂了，毕竟让丫头记住了，虽然它的生长环境糟糕，可当我掐断移植时，连你都在担心它能否存活下去的时候，它又重生了！不要怪你妈妈不让你养这花，其实，你妈很辛苦，她的心里可苦了，你妈她太坚强了，养你们六个兄妹真是很辛苦，很辛苦，没有你妈，就没有你现在的家，所以，不要因为不让你种这花，你就怨恨她……丫头，你喜欢太阳花，也许你只是喜欢它绚烂的色彩，可爸爸希望你更加喜欢它的顽强，无论再多苦的条件下，爸爸都希望你也能像你妈一样独立坚强……”。当时年幼的我，似懂非懂的听着父亲的教导，眼里充满了茫然……
日子过得真快呀，当年那个年幼无知的女孩现也早已为人母亲，偶尔回忆起当年的点滴总会让我心里暖暖的，父亲走了，带着对妻子、儿女无限的牵挂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
现在的母亲，已是垂垂老者，依然没有当年在家里的权威的气势。尤其是父亲走后的日子，母亲的性格变得更加执拗古怪，每次回家，看望母亲，总会听见母亲回忆她和父亲的生活，依然不厌其烦的细数着当年父亲的诸多不是，母亲从不知道，当年如果没有父亲的从中调和，我会永远无法理解母亲的强势。母亲终是老了，现在变得糊糊涂涂，有时她会一个人发呆，有时她又异常精神，神神叨叨，浑浑噩噩…..记忆中那强势的母亲早成了遥远的回忆，现在的母亲只是一个孤独的老人，任何人都无法走进母亲的思想，她将自己封闭了起来，只是偶尔和母亲说起父亲时，才会在母亲眼里看到几许凄凉的温柔……
思绪拉我走得太远了，回归现实，看着窗外争先斗艳的太阳花，依然是那么灿烂，时光匆匆如流水，再过几十年，等女儿在成家生子后，我又会在何方呢……或许，也会无限凄凉吧，那时的太阳花，是不是还会像现在一般绚烂呢？！

长剑长歌

太阳花啊。一切的希望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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