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苏子云

方岚和卢恒回到杭州的那天，正下着雨，她们打车到了丽慈巷，云疴轩，方岚在来的路上就和白素通了电话，租下了白素院子里的一间小屋，白素家的房子是祖上留下来，正好两进，前面一进做了店面，这会正用作云疴轩的铺子，后面是院子，院里一共有三间房，租掉一间给一个叫林鸿飞的编辑，本来这么大的房子只有白素一个人守着，这房子是不租的，更不要说说是租个男客了，可是林鸿飞是早年就熟识了的，白素店里的很多书就是从林鸿飞的编辑部直接拿的，保持了很多年的合作关系，一直也都很诚信，这阵子林鸿飞家里搞拆迁，新房子才交了钥匙，里面一应所有还没装修好，暂时没了住处，白素这才把房子租给林鸿飞过度两个月的。还有两间，正好是贴隔壁，一间给了卢恒，方岚就和白素挤一间，此刻到时，白素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东西不多，可相当的整齐，床上铺着新的格子床单，和窗帘配成一套，窗前有一张写字台，台灯，笔筒一应俱全，旁边还有一个书柜，柜子里放了一些书，都是心理学方面的——白素就是学心理的。方岚希望卢恒尽快恢复以前的乐观与豁达，所以，把卢恒安排在白素这里，也是考虑到白素是学心理的因素。
“咦？是你？”白素第一眼见到卢恒的时候就面露惊喜，似乎他们之前就认识一般。
“原来，你就是白素。”卢恒说。
“你们认识？”方岚问。
“是啊，有一次，在街上我遇到抢劫，就是你的这位朋友出的手。”白素解释道。
方岚依稀记起了这一段往事，当时，卢恒还解释了半天，原来，所谓伊人就是白素。
“方岚，还是先回去看看小雨吧。”卢恒看差不多了，就催促方岚道
“哎。。。好。”方岚也来不及细想，将卢恒安排好之后，就立刻赶回家里，因为，妹妹小雨的婚期就定在后天。
方岚到家时只有老方一个在家，见方岚回来固然惊喜，可还是掩不住那一脸的心事。
方岚问：“小雨呢？”
“去试婚纱啦，哎，上次试了不合身，又改了，今天再去试试”，老方坐下倒了杯茶，长叹了一口气。
方岚有一种心疼的感觉，想起两年前去听方老师讲公开课时，他还是那样的滔滔不绝，神采焕发，可如今，鬓角已染上了许多银丝。
方岚在老方身边坐下说：“方老师，你也同意小雨嫁给季辉吗？”
“我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孩子大了，由不得父母了，不过季辉也还算老实，看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算没什么大志气，大出息，也不至于会闯出什么大乱子，只要他能对小雨好，我也就无所谓了。”方老师的话说的很无奈。
方岚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安慰说：“谁说孩子大了就由不得父母了？我们永远是您的孩子，不是吗？”说着方岚忽然严肃起来说，抬起头看着方正岩：“方老师，小雨不能嫁给季辉，他是个心术不正的人，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敢肯定，上次钟明的制药厂遭人投毒，一定和他有关，他是个占有欲和报复心都很强的人，现在是不得势，一但得势，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老方被女儿的话震了一下，随之又自我安慰似的说：“没那么严重吧？”
“有！”方岚的回答掷地有声，让方正岩不得不为之疑虑。方岚停了一会又说：“方老师，还有一件事。。。。卢恒出了事，半年前他摔下山崖，现在膝盖骨粉碎，您是这方面的专家，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重新站起来？”
“哦？有这样的事？多久的事啊？”
“有半年了。”
“半年了，那你怎么不早说呢？”
方岚哭着说：“我。。。我没有办法。”
老方想给女儿递上一张面纸，可偏偏，家里的抽纸又用完了，老方正找着，方岚说：“不用。”随之从包里拿出块帕子，擦了擦眼泪，并把帕子放在了桌上。
方正岩说：“你先别哭，先让我看看再说。”
“哎。”方岚一个劲的点头说：“他就在云疴轩”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老方先一步已经出了门，卢恒是他的爱契，如今听说他出事，老方比谁都着急，方岚赶紧跟了出来。
爷儿两径直到了云疴轩，白素和卢恒正聊着，看来卢恒今天的心情并不是太坏，白素见老爷子来，赶紧站了起来，让了个座：“方老师，你坐。”
“不，不，好姑娘，你坐吧。”方老师客气的把白素按回到了凳子上。
卢恒也看见了，从方正岩一进门，他就看见了，他鼻子酸酸的，这么久没有见恩师，再见面却想不到是这样的场面，一时有点感伤，千言万语，竟不知先说哪一句好。
“卢恒，你受苦了！”方老师疼惜的说。这一句话触动了卢恒，也触动了方岚，方岚先已落下了眼泪。卢恒也哽咽了，拼命摇了摇头说：“苦的不是我，是方岚，我没有照顾好她。”
“卢恒，你别这么说。”方岚以致不住，哭着说：“你这么说不是成心拿刀子剜我的心吗？”
老方拉开了方岚说：“先别哭，我看看。”
于是，方岚赶紧让开来，她擦了擦眼泪，紧张的在一旁看着，看老方检查完，赶紧问到：“还能治吗？”
老方沉默了一会说：“这个。。。我不能打包票，但是，我可以邀一些同行一起看看。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治他的。”
“方老师！”方岚感激涕淋：“谢谢你，谢谢你。。。”
“你这是什么话，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学生，卢恒还可能是我未来的女婿。我不帮你们，还有谁帮你们？”
“方老师，谢谢你，谢谢你，我还想求您一件事，我想，以目前的状况，我住在家里也不方便，也请你不要把卢恒目前的状况告诉妈妈，否则，我担心，我和卢恒就真的走不下去了。”
“方岚？”卢恒拉着方岚的手说。
“我知道了，我暂时不告诉你妈，等我看过了他的伤势再说”
方岚擦了擦眼泪说：“还有小雨，我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有一半也是因为她，您千万要告诉她，婚姻是件大事，千万要考虑清楚，别上当受骗了。”
“你不回去看看她们吗？”
“不了，小雨她现在看见我就像是看见仇人一样，她觉得是我有意要拆散她的姻缘，我想，我留在家里只会更厉害的激化矛盾，况且，卢恒的还需要人照顾”她没有告诉方正岩关于卢恒的“活”，因为当初她就没有告诉家里卢恒的“死”，所以这其中的大喜大悲也就很自然的被方岚省略掉了，在她看来方老师已经承受不了这么许多的大起大落，这么多的悲欢离合了。
方岚送方正岩出来时方正研塞了一沓钞票在方岚的手里说：“这个留着，出门在外用得着的。”
方岚接过那一沓钱，一种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尖。
那一阵，方岚就住在白素房里，正好和卢恒只隔一堵墙，方岚特意叫人装了一个电铃，卢恒若需要，只要按一下床头的按钮，方岚就能听到，半夜时方岚怕吵醒白素，就让卢恒打自己手机，她给卢恒买了一个落市的款型，反正卢恒目前不出去，只要能打电话，能发短信就行了，卢恒以前的那个早在摔下山崖时一并粉身碎骨了。
方岚忙了两天，都是在为卢恒联系治病，晚上方岚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你在哪里？”母亲质问的口气，显得很凶
“我。。。”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你妹妹明天结婚，你是不打算来参加婚礼还是怎么样？”
“妈，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你的手帕为什么会出显在家里？我怎么知道的？你以为我真的老糊涂了吗？你现在反正主意大了，自己会打算了，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你和卢恒在一起吗？他为什么不帮你说话啊？他教你的，连自己妹妹的婚礼都不要来参加的吗？”
“妈，不是的。。。你别这样。。。”
“还是，卢恒跟别人走了，你一个人回来的？你自己都管不好？还要跑来干预你的妹妹？。。。”
方岚不得不把电话掐了，她脆弱的精神一度要接近崩溃，她抵挡不住母亲的狂轰乱炸，她只能通过掐电话来使自己稍稍回避痛苦。
“怎么了？”卢恒撑着拐杖出来问道。
“没什么。”方岚擦了擦眼泪说：“你怎么出来了，白素呢？她没在屋里陪你说话吗？”
“我听见，是你妈来的电话，是吗？”卢恒问。他灼热的双眼，依然明亮有神，像两道光直照方岚的心扉。
白素也出来了，相比卢恒，她来得淡定许多：“你妈知道了？”
“她只是知道我回杭州了。”
“要让你回去？”白素又问。
“恩”方岚点头。
于是，卢恒不再说什么，他趴在拐仗上，一步一顿的进去了。方岚连忙跟了进去，他扶卢恒在床沿上坐下说：“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卢恒手撑着拐杖说。
“不会的，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北京，世界那么大，总有地方可以让我们立足的。”
白素跟了进来说：“还没到那个程度，不用急成那个样子，云疴轩还不至于让人说搜就搜，要藏个把人，还不至于藏不住。”白素总是那样的镇静，她淡然自若，她说完便转身走人。她从来都不会拘泥于儿女私情，更不会感情用事，她的心理素质已经超乎常人了。

万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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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尽更断笔

子云辛苦！

fengyueye

问好子云

九野

“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
……
退一步，跟一步，拧一步，踮一步……

白岩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