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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凝固一生的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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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9 02:01:2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昆明的这个冬天好冷,冷得我有些受不了了。

可我还得要熬着性子呆下去,因为函授学业还得继续。这该死的学历,为了得到它,我违心地一个学期一个学期在两地奔波着,那像赶过场似的考试,令我厌恶。

今天是专业课程的最后一场大考了,健美操过级,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当大家早早起身,在走廊上紧张复习的时候,我还赖在被窝里,百无聊赖地换着电视看。

“岚姐,还不起床啊?”和我住一个屋的小吴抱着一堆晾干了的衣服进门。“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看我还是一副懒懒的样子,故意卖了个关子,斜着眼睛带笑看着我,那神态有些得意,像是得了谁什么好处似的。

我不为所动,这个丫头,一惊一咋是她的家常便饭,同学两三年,又年年住一块,她那些花花肠子,曲里拐弯的事我早摸了个一清二楚。

“岚姐岚姐!下雪了下雪了!”

我心头一动,立马坐了起来。

我们一起函授的老乡有四五个,嚷嚷的这个家伙是嗓门最大的晓莉,因为我比她们大几岁,又是从一个县一起上昆明的,平时总应她们的要求,教教她们一些处理生活感情的办法,偶尔请她们吃吃饭,她们就自然而然把我当她们的头儿了,有什么大事小情都要向我报告,哈哈!

“我正在悠她起床呢,你干吗那么快就告诉她?”小吴大笑着埋怨。我不理会她俩的争吵,飞快地披上一件大衣,穿上拖鞋就奔到窗前。


昆明的雪---昆明的雪,我年年来来往往,这一次真的要和你遭遇?


我闭上眼,一下子拉开窗帘,推开铝合金窗户,一股夹杂着腊梅清香的冷气一瞬就扑到了脸上。

慢慢睁开眼,斜伸到二楼窗户上的那株腊梅,真的有晶莹的白雪依附在疏疏落落的枝干上,枝头上的花儿已不知何时悄悄开放,极致的嫩黄映衬着极致的白,再加上阵阵飘来的香气,使得我不觉有些眩晕,这是微熏的时候才有的感觉啊。

放眼往公寓院里看去,草坪都已经隐没不见,一棵棵修剪整齐的万年青上,也是一层洁白,停在院里的车子,顶上,玻璃上,都被雪所覆盖,行走着的人们,大都举一把伞,或是把羽绒大衣的帽子紧紧拉在头上。

伸出双手,一粒粒指甲大小的雪花盘旋着落入掌心,又瞬间融化,我把潮湿的双手贴在两颊,沁骨的冰凉让我在心里轻喊:“昆明的雪,你来了!”




“我先去体育馆了!”梳洗完毕的我和小吴交代了一声,拎上书包就往楼下跑去。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看来要有下得更大的趋势,我走在校园里,不时把脸仰起,闭上眼,感受着这难遇的下雪天气。

活了二十几岁,一直呆在亚热带地区,几时能与雪有如此亲密的相会,我贪婪地捧起车子引擎盖上,灌木上,草坪上的积雪,团成一个个雪球,往空中抛去。寒假的校园里人不多,我自可无所顾忌地与雪嬉戏。


“滴滴滴,有短信来啦,快点快点!”我包里的手机提示响了起来。

“岚姐,我在昆明,和书记来出差,我已经告诉他你在,他把你的电话号码要去了,别怪我啊!”

我握着手机,瞪眼看着这条短信------小文,还是你知道,我想念他。

小文是他的秘书,在跟着他之前已经是我的忘年知交,我和他的往事早已是公开了的秘密,小文看得出来,我依然牵挂着他。


十年,好漫长的岁月啊,我们真的已经彼此相忘了吗?



一堂课的考前准备,我心不在焉,脑子里总回旋着那条短信。他会给我打电话吗?他能放下矜持,能放下他的怨恨吗?而我,愧疚了那么多年,还能与他若无其事的对话吗?

不想了,考试!插进队伍里,我开始跟着音乐复习今天考核的套路,爵士音乐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舒缓了烦躁的心绪。

“好了,同学们活动开了没有,准备考试了!”教练拍着手,招呼大家停下,逐个宣布考试的次序。满场都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听自己排第几个。

“哗---哗---哗---”,场地休息处一阵模拟水声的手机彩铃响了起来,我感觉自己被前后左右投过来的眼光给吞没了,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这个铃声唯我独有,前两天在解剖课上也这样来了一次,大家自然都知道是我的了。

只有教练不知道。“谁啊?别干扰考试啊!”我在众人的注视中,跑出队伍,从包里拿出手机,慌慌张张看了一眼,号码不熟悉,摁掉!刚跑回队伍里,又响了,又一次在注视中跑出来,这一次干脆撒个慌,远远给老师鞠了个躬道歉,“老师,我单位有急事,能不能让我接个电话?”毕竟是函授,老师也比较宽容,得到准许后,我边接通电话边跑出训练房。


“你好!请问是谁?”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心里突然似被电流击中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又挂断了电话。“一二三!”靠在墙壁上,长长作了个深呼吸,再次把电话举到眼前,是他,是他的声音,我轮回一千次都不会忘记。

铃声再次响起,我用力咬了咬下唇,拇指一点,再次接通。

“不许再挂我的电话,你听见没有?”气愤和焦急,激动和紧张,从那一头劈头盖脸的扑过来。

我依然咬着嘴唇,不吭气,心,制止不住的狂跳。

“你,还好吗?”那头的语气缓了下来。

“为什么不说话......”

“我---当然好......”

“你害怕接我电话是吗?”

“不---我在考试呢,完了我给你打好吗?”

“恩!考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左右吧!”

“噢!我等你!”



我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失魂落魄地忘了好几个动作,让历来最欣赏我的教练纳闷不已,那几个同来的家伙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岚姐,不会吧,你都没我们考得好呢。”
我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她们,拎起包就离开了训练馆。


花径上,我徘徊在越来越大的雪中,那个号码调出来了多少次又摁掉,十年的愧疚和后悔,我已经没有勇气去再次面对他。


记忆里,那也是个冬天,虽然没有雪,但那夜的寒冷已经足以让我们记住一生。


“放假了,我想接你去我那儿看看,阿梅也想你去呢,特意交代了让我一定要请你去。”他一身风尘地坐在我单身宿舍的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我。

“阿梅真让我去啊?”阿梅是我的密友,分配完工作就各走各的,快半年没见了,说实话,我也挺想念她的。

“是啊,她说了你去,就和她住一块,她要和你好好聊上几天呢!”

看着书桌上他带来的两张装裱精美的墨笔条幅,“山高常念君秋寂,水远难释我心痴!”我的笔名“秋心”二字嵌在其中,其意已经如此明了,他摆明又一次表白了。我该去还是不该去呢?



我犹豫复犹豫之时,他自己忍不住先把电话打过来了。

“考完了吗?”
“恩!”
“考得好吗?”
“不好!”

“你已经忘记了我吗......”
“...不!没有!”

他突然的不再矜持,吓了我一跳。

“小普,如果你没有忘记我的话,我又有什么理由忘记你!”称呼着这个在心头来来去去了十年的昵称,我也直言不讳。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还是十年前的那句:你为什么不爱我?”

深深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你一定要我回答吗?”

“是的,我等这个回答已经等了十年了,现在我想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听到你的回答,请你,回答我好吗?”

“好!因为我们相遇得太早了!”

“不,我不要这样的回答,到了今天,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还有什么不敢听的呢!”



那时候,若我敢说,可他敢听吗?


我随着他,踏上了那个离越南最近的小镇的最后一班客车,我们坐在最后一排,肩挨着肩,就像初遇的时候一样,只是他已经不再有当初的羞涩和矜持,一路上,滔滔不绝地给我讲着他在工作时候经历过的一桩桩趣闻逸事,讲他的朋友们的糗事,讲路上的风景,讲他早已要来看我却一次次被繁重的工作拖住了脚步。

突然他说:“阿梅昨天已经回县城了!”我还没回过神来,只是诧异的扭头看着他,他眼镜后面的眼睛不敢和我对视。“对不起,我是怕你不肯来!”

我已经没有退路。
但还是原谅了他。

到了镇上,他的朋友已经按他的吩咐准备好了为我接风的晚宴,同时也邀请了读书时候和他一起认识的几位老友,大家久久未见,自然十分高兴,我不觉开怀畅饮了几杯。

从与他认识至今,我只是在回避着他对我的爱情,却不舍抛弃和他的友谊,他的睿智,幽默,能言善辩,才华横溢,足以令我为他倾倒。

大家都有些醉了,不知谁提议去歌厅唱歌,就一窝蜂似的去了。

他的歌喉历来最好,不知不觉就成了他的专场了。大家鼓动着他,有加上酒精的作用,他开始语无伦次:“这支歌是为我最爱的人唱的!”“我把这首歌送给我最爱的人!”我们成了核心和焦点,我窘得实在坐不住了。




“我为那天晚上的事向你道歉!”

我沉默半晌,“我也要向你道歉!”

“那晚......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我是情难自禁!”

“我知道,我早已原谅你了!”


这样的爱情,我拒绝了,受伤害最深的是他,不是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原谅。


雪仍在下,我的肩头已经被化了的雪打湿,我又感受到了那一夜,不,应该是那个不眠的凌晨时的寒冷。


在我的要求下,结束了他的专场演唱会,和大家告别后,我和他并肩走在小镇的街头。

“我住哪?”这是今夜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住我那!”看我用紧张的眼神瞪着他,他赶紧解释:“我住我弟弟那,你刚才不是也见到他了吗,他在我这实习呢!”

也只得如此了,谁叫阿梅回城了呢,那一帮老友全是清一色男的。

他早毕业了两年,因为工作出色,早已当了这个单位的一个小头儿,拥有最大最好的一间套房。他弟弟住二楼的单身宿舍,我等着他锁铁门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小小的一个院子,一栋小楼兼了办公室和宿舍的功用。

进了房间,他去给我烧水,我就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杂志随意浏览。

“水烧好了,过来洗洗吧!”他在厨房里叫我。

一会就见他端着一盆热水,站在门口。

“你去休息吧,我洗洗也要睡了!”


我边说话边站起身走过去,准备从他手里接过脸盆,他却突然把盆子往门边的桌子上一放,一把抱住了迎面向他走来的我。

“别,别这样!”

我在他的怀里拼命挣扎着,躲避着他如急风暴雨般的亲吻。

“我爱你,别拒绝我,让我陪着你,求你!”我挣不出他的怀抱。

“不,不要小普,再给我一点时间,别这样逼我!”我的声音已带了哭腔。

我已经被他抱到了床前,他的眼里充满了可怕的狂野和渴望,我惊恐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的身子,一阵风似的想跑出房间。

却不料他比我更快,早于我跑到门边之前堵住了我。

“为什么总是逃避我,为什么不能爱我?”

他嘶哑着声音又向我走来,伸开他的双臂。

我一步步往后退,却撞到了一张小桌子,碰翻了上面的杯子。情急之下,我抓起一个茶杯,一下在桌上磕碎,把玻璃茬子对准了他,我已经只求自保,不再考虑什么后果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绝望地大喊着,试图来抢夺我手里的破杯子。

“别过来!”我一下把杯子的尖茬抵在自己的颈上,“你信不信,你再过来我死给你看!”


我不是一个贞洁烈女,我并非在他面前故做矫情,保持什么所谓的贞操。

相反的,在我毕业之前,在学校的那个田径场边上,在那个没有灯光也没人救我的器材室里,被那个所谓的我的同学所强暴。

我痛恨自己的轻信,痛恨自己的自以为是,痛恨自己为了给他留面子,而未曾带上我的朋友去和他摊牌说我不喜欢他,而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爱我的追求者,却在我转身的时候,把我打晕,污辱了我。

我带着有口难言的自卑毕业,回避着一个又一个的追求者,我已经不是白纸一张,我身上已经刻上了永远都洗不干净的污点。

我知道他爱我,从我们认识那天我就知道他爱上了我。可我还有什么脸面接受他的爱情,在那样的时代,我的失身绝对是惊天动地的一件大事,我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我。


他一直沉默着,在我对他述说了这一场我一生最不想提起的往事后,一直沉默。

良久良久,我听见他长长的叹息,“那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要如何告诉,他那时的举动只是提醒了我,那一幕我不堪忘记的痛苦又即将重演,我只有战栗,只有害怕,只有拒绝,只有伤害他,也伤害自己。

僵持,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我浑身打战,被划破的伤口已不再流血,他终于放弃了对峙,默默把门打开,自己走到沙发边,颓然坐下。



雪越来越大了,我告诉他我一直站在雪中,我很冷,我的电话也快没电了。


“你怎么这样,怎么能站在雪地里,快回去,别冻坏了。”

“我晚上给你电话好吗?你先回去充电,等着我好不好?”

末了,他又加上一句话:“岚,就是你那天告诉了我那件事,我也不会放弃你,我敢发誓打赌,终其你这一生,不会再有一个男人像我这样爱你,终其我这一生,不会再像爱你这样去爱另一个女子......”

我知道他在那边哭了,因为我听见了自己也在哭。


我流着泪的时候,手机嘎然断电。我不知道自己在雪里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像那个早晨一样。


从他的房里走出来,看见厨房壁上的石英钟已经指向了四点,门在我身后悄然关上,我听见了屋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哭。

我走到院里,却发现门锁着,我记得回来的时候,看见他顺手把钥匙放在了厨房的桌子上,便又推门走进房里。

宿舍的门突然打开,我吓了一跳,他怀里捧着一捧东西,一下子丢在我脚边地板上。我低头一看,那是我的照片,我和他之间的信件,我写的诗稿,还有他从我这借去的书,每一样都保存得很好,那些信件不知被反复阅读过多少遍,信封的开口已经打卷。

“我爱你,三年了,我一直都在告诉你我爱你,你为什么这样残忍,这样一再的逃避我?”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爱我?难道我的爱不值得你一点点的怜悯?”

他蹲下身,抓起一沓信,“即使你的来信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可我把你的每一个字都当作宝贝一样,”他一下把信抛向空中,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极了风雨里仓皇飞散的白蝴蝶。

他用火机引燃了我们之间交流的诗稿文稿,火焰把我们所有的面具都烧毁殆尽。

我心里在抽泣,可我不能说出。

我已经不配了,不配做你梦里的新娘,我背负了一身的污点,却有口难言。

在火光中,我默默转身,手里握着那串钥匙。



两颗相互爱慕着的心,在那个冷到了极至的早晨,一同碎去。


可是我的离去,能让我拥有一个更完整的人生吗?


我是一株仙人掌,遍身的刺,包裹着一颗柔嫩的心;他是一棵曼佗罗,在暗夜里孤独地馥郁着,却不能沉醉我这个路过的人。

回到公寓,小吴已经捂在被子里看电视了。她看我一副神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好奇,“岚姐,你干吗啊,怎么失魂落魄的?”

我给自己到了杯开水,走到窗前站定。窗外那株腊梅开得更盛了,在雪的映衬下,更显娇艳。

泪再次无声的滑落,小吴过来拦腰把我搂住。

“小吴,如果你以后,遇上一个爱你的人,你一定不能轻易放弃,不管你之前曾经犯过什么错!”“岚姐是你的一面镜子,对自己的人生,一定要好好把握!”

小吴听着我没头没脑的话,愣愣地看着我。

“下午没课,陪我出去走走吧!”

我们踩着积雪,找到一个啤酒屋,我要了酒,问小吴:“今天,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高山流水,你知道吗?”

“不!”

“子期伯牙,你知道吗?”

“不!”

是的,有几人能知道我和他的感情呢!

我们相识在旅途的邂逅里,被彼此不俗的言谈举止深深吸引,在向着文学的象牙塔艰难跋涉的路上,我们相扶相携,他呵护着我易感的心,我成全着他的自信,一个微笑,一个眼神,曾经默契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时的我,是他的女神,是他梦寐以求的港湾;那时的他,是我无比信赖的依靠,是我的臂膀。


一切的一切,都消散了,消散在我无法释怀的自责中,消散在他无语的呼唤中......



街上忽明忽暗的路灯,把我的影子缩短又拉长,就像脑海里永远也洗不去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停地牵扯着我的神经。

把钥匙从他的窗户里扔进去,又黑又冷的街道令我有些害怕,可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心慌起来,加快了步伐,可是那个脚步声就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快它也快,我慢它也慢。鼓足了勇气,我突然转身,同时把包举在胸前,做好进攻前的准备。

昏暗的街灯下,十步开外的地方,他把手揣在裤兜里,见我突然转身,一时不知所措,他不看我,却把头转向了一边。

默默地站了多久,我不知道,当我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冻僵了的时候,天色开始发白,路灯渐次关闭,一些铺面正在开门,走出门外的人都诧异地打量着这两个老早像木头一样站在街头上的年轻人,那一道道目光像含了刺,戳在我的脸上,背上。我找不到躲藏的地方,只得又转身走开,他就一直不远不近,不即不离的跟着。


不知道是碰巧还是老天故意捉弄,汽车站里竟然没有一辆发往县城的班车,我到站台上询问,得到的回答是今天是小镇的圩日,客车都往附近的村寨拉赶集的人去了,到县城去的车可能要到十点以后才发班呢。

颓然从站里走出,迎面看见他就立在街对面,我淡淡扫了他一眼,走进一个早点铺,好象还没开张。老板娘在灶台后见有人进来,赶紧热情地招呼。“我要碗米线......”“两碗!”他也跟进来了,丢了五块钱在案板上。

我们一人占据了一张桌子,面对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却都难以下咽。我心头转了一千一万个念,想主动与他和解,却又惧怕,往后该如何才可能坦然面对。我知道他也在偷眼看着我,两颗心在暗地里较着劲,谁也不肯丢开矜持,不肯先低下骄傲的头。

门外已经开始人声喧哗了,店里也陆陆续续地有人进来,我把筷子一丢,起身走了出去。

他就这样跟着,我走到哪他跟到哪,短短的一条街,我数不清上上下下走了多少遍,他又上上下下跟了多久,我们在越来越多的人群里,像迷了路的人,不知道,心要走向何方?


可我知道我们成了那个小镇街天的焦点,成了新闻人物,两个昨天还并肩走在街上貌似情侣的年轻人,现在却像疯子一样失魂落魄一前一后的在街上来来去去,不引人注目才怪。

五个小时的煎熬,像一把刀子,在我们心里刻上了永远也不会愈合的痕迹。




我醉了,是故意要把自己灌醉。

雪停了,在天黑的时候,我已经在那个酒吧里坐了一个下午,小吴已经离去,她无法也无能为力安慰我。我的电话已经在桌旁的插板上充满了电。我知道自己在等待,又告诉自己别去等待,我知道一开机肯定就有他的消息,可是却迟迟不敢把手伸向静静躺在桌上的手机。


十年了,我们依然彼此相望,可是,命运真可以更改吗?纵使相见又能怎样?

生活不是电视剧,可以这样那样的改编,我们相继成家,我在婚姻里挣扎了七年,最终以失败结束,在别人的身上,我得不到如他那样的爱,却在他爱过我的痕迹里,受尽了凌辱和伤害。

他是一场雪,在我心里纷纷扬扬下了十年,雪片堆积在我所有的生活轨迹里,越来越厚,我没有足够的力量,让它消融。难道这是一场注定要纠缠一生的对峙,在无法相对的时候,无法相忘!


还是打开了电话,不一会就有信息进来,小文的:“姐,你在哪里,书记醉了,一直在找你。”“姐,他要去找你,怎么办?”

我醉眼朦胧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你在哪?你在哪?我要见你,哈哈,要见!”

“我要你半小时后在香宫大酒店出现,我在车上,我在那儿等着你!”

我已经不能思考,挥手打了一辆车,一路上,他的电话没停过。


香宫大酒店,玻璃门后,宛如宫殿一般的大厅,只要踏进去,也许我的人生真能够从此改变,我知道自己可以重新得到我曾经丢弃了的爱情,可以弥补我缺失了多年的遗憾。

但是,我该走进去吗,寒风里,我开始清醒。

我的人生将要变成什么样,做他最爱的情人,以他的地位,我注定永远也见不了天日,我甘心吗?
而情人这个字眼,如此骄傲的我可以安然接受吗?
我一生容不得任何人格上的侮辱,光凭爱情,我能够坦坦荡荡吗?


不!!!

即使我如何地拒绝不了思念和渴望,也只能再一次转身离去,那一场雪,就让它在我的心里下一辈子吧,让它把我掩埋,让它把我冰冻,我活该了欠他的,已经没有了能力还上他这一笔,刻骨绝望的情帐。

就让我们彼此成为对方心上的一粒朱砂痣吧,不再乞求相聚,在余生里思念,在轮回里永远挂牵,也够了。


“别了,小普!”

我站在酒店对面的马路上,就如当年他站在街边上那样,看着他的专车泊入,看着他急切地跑进大厅张望,看着他一次次拨打着手机,然而那个号码,将永远不可能再传进我手里,已经折断了的手机卡上。


“是的,我爱过你,爱着你!我知道终其我这一生,不会再有一个男人,像你这样爱我......”

我对着近在咫尺,却不该再见的他,喃喃自语。


昆明的这一场雪,覆盖住的,是十年痛苦的未曾忘记;
凝固住的,是终其一生的失意......
浮生有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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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9 09:59:24 | 只看该作者
这种感觉,无言可诉
问好平山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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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笔.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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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9 13:18:47 | 只看该作者
昆明的这个冬天好冷,冷得我有些受不了了。
春城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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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主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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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平山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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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0 12:36:21 | 只看该作者
::: 在 幽幽灵枫儿 的贴子提到 :::
这种感觉,无言可诉
问好平山湖
这是一篇短篇小说,应征文而作,灵枫不必为山湖挂怀,在此谢过!
浮生有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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