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这三年

纳兰忆早

有那么一些日子
我们很执著

初中时结下的好友名字叫晶，善良的，大眼睛的女孩。她和班长杨，十四五岁时的年纪，彼时真真年幼懵懂，简单的恋情被支解得沉重而伤感。杨是对感情很认真的人，每一次都很认真。可是，许多次。

初三那一年我生病休学。大家备战中考，我呆在家里，觉得自己苍白和瘦弱。紧张后突如其来的放松使我不知所措。我不肯看学校的功课，感觉自己的生活离晶他们很远很远。

我重新回到初三教室的时候他们胸前已别上不同高中的校徽。半年后杨要去英国。因是班长，便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晶打电话来问：功课忙吗？妈妈会不会让你来参加？
我当然去了。新班级的插班生活我一直没能适应，面对新的环境失望与希望永远并存，我不知看得透彻是否能换来步步坦然。我那么想念从前的同窗，我是一定要去看看他们的。

那时候晶和杨早已分开，对视的时候眼睛里也许会有意味深长，但大都不需诉诸语言。大家彼此变得聪明且疏远，尽管有些事依然心照不宣。那次聚会杨订在一家酒店的包房，千余元的费用被杨用一张小小的VISA卡付掉。到场得近二十人，只分别半载，话题还是鲜活而且生动的。我没什么要说，只默默听便满足。每个人衣着气质上都有变化，再我当时看来已经超出我的范围了。也许是一些更大胆更时尚的东西罢！

大家像成人一样推杯换盏，说着豪气冲天的酒话。后来女生们的情绪都有一点失控。毕业时来不及咀嚼的分离的伤感，因为杨的告别和即将隔山隔海的距离，以及彼此间遥遥无期的重逢。一点一点淹没我们。就那样以各种失态的姿势，许多人都失声痛哭起来。从酒店出来大家各自散去，我一个人，一步一步走回家去。

进了家门，失望终于汇成眼泪滚滚流下。我没有同大家一起哭大概是因为悲伤内容的迥异。我知道那是对逝去纯真美好的留恋，也是自己对过去的告别。不管多么不愿意，我仍是按照既定路程，向着我旧日同窗的方向上去了。

那以后很少有杨的消息，高二那年他回来。留了一头长发。他亲昵地叫我从前得外号兔子。我是适应能力很差的人。他长发的样子使我一时无法习惯。不过时间真是好东西，许多旧过去都不会再被提起，分开后各自得生活充满整个话题。这一点功夫大家都练就得游刃有余。

又有聚会。来的人刚过10个。交换着彼此的消息。那一刻欢笑情如旧。晶和杨安安静静坐再角落里聊天。我摆弄着杨的手机。掀盖内一长发女子的卡通快照。我女朋友。杨认真的告诉我。大连人，跟我一起回国，直接回家了。
我早已不是随意惊讶的人。不动声色地合上手机放在他手中。道珍重。

又一年过去，旧日同窗已念大一，晶也实现了她“坐着火车”去上学的愿望。我刚刚迈过高考这道生死线。在整理东西的时候看到初中时杨送我的钢笔。七年了呵，吸足墨水后润滑如初。这个男孩子已远赴英伦三年，依然长发，与一个大连去的女孩子同居。大家都长大了，并做着与年龄相符的事。他每次回国都意味着又一次的同学聚会。因为大家已天南海北，能到场的人越来越少。每个去参加的人都会带着因为吃惊而张大了的嘴。自己没留意的变化在别人眼中便是惊奇。

这是定理。

茶半香初

近来在看方杞的人生禅系列，他写：
一边是法华山，一边是临济谷，向左平沉，向右峻峭，人生只有一次，该怎么选择？

人生有多少个三年，都这样淡淡远去。
或淡或浓施雨去，半舒半卷逆风来。


Q上发予与忆早共同的朋友轻弦，她言：
忆早的字总是细腻温宛而又不着痕迹的冷淡疏离，做足一个女孩子的感性与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