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与儿歌（三）

紫硯墨羽

　　——谨以此文遥悼慈祥和蔼并带给我童年欢乐时光的祖母

     听阳江老邻居说，祖母平日里对人友善，和睦乡里，从不惹事生非；与家里的佣人都是兄弟姐妹相称。再说，解放前，她父亲上了一些赌徒的当，陷入圈套，把闸坡两对拖网大木渔船和两间商铺以及一间青砖大瓦房都赌输掉了。还有一个原因，她儿子（我父亲）原是阳江“海防大队”付员，临解放前，随“海防大队”一起起义加入到中国共产党游击队的队伍里。

     基于以上因素，解放后，祖母受到街坊邻里以及街道居委会的“袒护”。除文革中被勒令从油城回到阳江、在批斗“黑七类”分子时陪站过三两次外，再也没有发生过别的事情。

     只是，她孑然一身，在老家苦苦煎熬了多年的思亲之情。好在她人生性阔达开朗，且身旁常有邻居亲戚陪着扯东侃西，弥消寂聊。几年后，回到油城，才结束了她这辈子中最难熬的日子。

     回想起来，祖母年青时过的虽是无忧无虑的闲适生活。但随着环境的变化，她是个适应性极强的人。上世纪六十年代，父母工资合共不到九十元人民币。祖母，六兄弟姐妹，月平均人不到十元。在大哥大姐二哥都已上学的前提下，物质虽然低廉，用钱却仍是捉襟露肘，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幸好那时是由祖母持家，在她精打细算的安排下，家中从未发生过缺粮断炊的时候、也很少向别人借钱赊账。老人家常常是宁愿自己吃不饱，也想尽千方百计不饿着我们〔当然，这很难办得到〕。但是，物资上虽不能满足，可精神方面，她却给了我们足够的“食粮”。她总是变着花样逗我们开心，幽默风趣的活语常常是惹得全家人笑翻了天。她从不怨天尤人，乐观开朗的性格深深地影响感染着全家每一个人。

     祖母还是个无师自通的“医生”。每当我们偶患小疾，凭经验，她去检些木头草根，三两下就能解决问题。

     在六岁那年靠近年未，我“热”咳得非常厉害。试了许多办法无效后，母亲向［群众饭店］单位请了假、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日子，搭坐一辆运煤顺风车回到老家，把我暂时回放在祖母身边〔一九五八年创建油城，我父母响应国家号召和阳江县委「当时还属县级」组织安排，于五九年年头携我一个孩子先期来到油城〕。

     此后，连吃了几天番薯煮芥菜粥，神奇地止住了被一些人说是吃药也没用、会咳百日的“百日咳”。

     现在回想，倘若当时通讯发达如今，一个电话咨询祖母，我也不会咳上四十多天，日夜都没一觉好睡。也不用在煤堆里糟蹋了家中并不多的一张毯子，挨饿受冻颠簸了十多小时。更不会听信“偏方”，每天生吞一个生鸡胆。

     祖母一直活到八十九岁。她去世时容貌平静安祥——她的子孙曾人人生活得幸福美满，没什么值得她牵挂的。只是，我们却感到十分遗憾；她是一九九四年十二月一日去世的。没能够多享受些改革开放后带来的好日子。

     当夜深人静，我时常捧着祖母的遗像端祥。看着她慈祥和蔼的笑容，回忆和她一起度过的岁月；想起了她唱的儿歌。此时此刻，我心里也默默地咏唱起那一首首曾一起伴随我童年成长的欢快旋律和畅心快意的儿歌。

     在此，我把其中之一我最喜欢的儿歌唱给读者，也把缅怀祖母的心扉轻轻摇曳。

     在儿歌咏唱之前，我告诉读者一个小小的“秘密”：祖母姓关，名世莲，祖籍是阳江白沙镇人，年轻时丈夫去世，一直守寡，没生下一男半女。我父亲是孩童时经媒人介绍过继给她的。她是我的继祖母。我以及我全家人一直把她作为亲祖母和亲人看待。她也视我家为她的唯一的家、视我们为她的亲子孙曾。

　　 经她手，含辛茹苦撫养大了我父亲和我们六孙子女。后来还曾下到广东电白县曙光农场抱大了我大哥两个也是她的曾孙女儿，与及照看过大姐的一双也是她的曾外孙儿女。

    ［ 阳江儿歌］原版（点屁乒乓）——点屁乒乓，弹烂竹筒。竹鬼听见，捉麻钱串。钱串未齐，等到鸡啼。鸡啼还早，差兵去捉屙屁佬。（摘自·阳江儿歌）

     祖母唱的儿歌（经我译制为国语版）：这是一首描写“一个调皮仔，把牛屎塞入竹筒，再塞上个大炮仗，点着引”——

　　点炮砰蓬，炸烂竹筒。竹鬼闻见，熏得直怨：“臭巴贱，快快赔我闻屁钱”。“气游天，你贪咽，我沒钱！”竹鬼一听怒气掀，四面八方腥气溅，一溅溅上天皇殿。玉帝闻到火猋烟∶“了不得，胆生烟，屁敢放上天皇殿！”。一怒之下颁圣旨，差兵去抓“消魂屎”：“……快去快去莫迟疑！”“是！是！是……”“是个‘屁’。快快去！”“回玉帝，三更时，天未晓，鸡未啼……”“鸡未啼？看你熏成大蠢骡。等鸡啼，神都死，谁来帮我穿衣洗脸搓背泥！”“是——”。抓屁精，十万兵，蓬蓬下凡人鬼惊。人鬼惊，魂稍定，揩油蹽腿想溜走。“哪里跑！”黑昏昏，天网剿，一兜兜住放屁佬。人抓走，鬼抓走，五十大板跑不了。

（ 续 完）

释云海

文字句句如雷，震撼我心。。。。。。

紫硯墨羽

::: 在 逦清定律 的贴子提到 :::
可敬的老人……

谢谢逦清定律大诗姐雅赏赏注！
顺祝大诗姐和楼上众女士新年好！青春永驻！

紫硯墨羽

::: 在 墨淡如烟 的贴子提到 :::
可爱可敬的老祖母。

谢谢墨淡如烟雅赏注评！问好！

紫硯墨羽

::: 在 雨霁轻尘 的贴子提到 :::
做祖母和做祖母的子孙都是幸福的。

谢谢雨霁雅赏赏注心得！问好！

紫硯墨羽

谢谢苍雪雅赏赏评！问好！

苍雪漫天

慈祥的祖母

逦清定律

可敬的老人……

墨淡如烟

可爱可敬的老祖母。

雨霁轻尘

做祖母和做祖母的子孙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