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与儿歌（一）

紫硯墨羽

——谨以此文遥悼慈祥和蔼并帶给我童年欢乐时光的祖母

  “流鼻虾，咿呀呀，裤裆开开满屋爬。爬到大门外，听到树上喜鵲叫喳喳——外婆来，沒橙坐，坐拒台。拒台高，坐张刀。刀刃利，一刀刀掉外婆鼻。鼻头低，剐个鸡。鸡尾痒，剐只羊。羊角扭，一扭扭到……。”

    这是一首经我翻译改装为大众都能懂读的国语版、颇有一些年头的阳江“老”儿歌——［外婆来］。

    “阳江？是不是那旮旯儿叫东平港的、以南约20海里处发现、并打捞出水的一艘宋代商船‘南海一号’所属地的阳江〔市〕？！”

　　“正是！”——中国广东省阳江市。位于广东西南沿海，漠阳江下游，紧邻珠三角。是中国刀剪之都、中国风箏之乡、中国诗词之乡、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刀剪、漆器、豆豉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是这座城市的“招牌”和阳江人的骄傲。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海边旅游风景区，海陵島大海湾还是国家四星级宾海旅游风景区。但这是题外话了。

    以上这首儿歌〔包括后面的〕，如果用阳江原汁原味的词配以阳江方言念唱，那可是如吃刚晾凉的爆炒五香花生仁，嘎嘣脆——爽！读它要求其节奏如音乐的快三节拍，旋律如鼓点般地跳跃，起伏之间一些尾句如拉手风琴、可以拉得老长老长而后嘎然而止。可惜，阳江方言是世界上相对于城市而言，是最少人讲的一种。除邻县阳春〔语音上有一些差異。〕之外，就没有别的地方讲了。因此难以照原词奉上给读者。也因此，其变异了的味道外人难以想象和明了，正所谓：差之亳厘，失之千里。也就是知音哓和唱，耳背傻瞪眼。我只能尽可能复完它原来的词意了〔就是这一点，在译制中也踌躇再三，自以为难以满意。尽力为之吧。〕。

    这是祖母唱给我们听的众多儿歌里的其中一首。这也是我当时印象中最深刻的其中一首。那时我六岁多，祖母五十大几岁。

    祖母略通文墨。小时候在私塾念过几年之乎者也、三字经、八股文之类。几十年后，三字经还是熟稔得很。这是她自豪骄傲之本，常倚此得意之。连我父亲这位昔日当过老师的也甘拜下风。记得她偶尓调侃我父亲：“呵呵，当了几年的先生〔教师〕，骄傲得连三字经‘先生’都毛识得都〔不认识了〕……。”

    那时，我和小弟妹常缠住她念小人书。五十多岁的人，不用戴老花镜，捧起书，还真是念得振振有词。

    祖母心中装有很多故事，什么神仙、才子佳人、动物、谚语、儿歌……。她夸张讲述的“狼外婆”常常在夜里唬得我和弟妹争床位，谁都想睡近她，当此靠着“保护神”。而此时此刻的她悄捂住嘴巴，掩饰着得意的愜意的笑仪。“狼外婆”一直是保留节目，也是睡前的“催眠曲”。常常是在她变着花样编的“狼外婆”故事声中，我和小弟妹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其实，别提当时只有三岁的小弟和将将五岁的小妹，我当时听的那些“大人”的故事，总是朦朦懂懂，一知半解的。除了一些动物故事，许多故事大都己丟到爪洼国去了。只有儿歌，才深深地扎根在我心里，时隔近五十载，我依然能把它们背唱个八九不离十。

    按常识，不分语种方言，哪个地方都有儿歌。五花八门，归纳起来，它最特别的地方就是趣味性强〔尤其是带俚语方言的〕、平易易懂、朗朗上口〔它有“韵”，就算转韵也可巧妙地贯连下去〕，很轻易就耳熟能祥。因而，老少皆喜，并因此代代地相传下去。它还是学前，甚至是上学的儿童较佳的启蒙教材和“老师”。不知读者经历与否，我的童年是在儿歌声中度过的。

    有人会笑：“不就是儿歌吗？！书店儿童专拒里有的是，家里有电脑的“百度”一下也有。有啥稀罕，值得你动脑子花功夫费墨水的……。”嘿！书架电脑里的大都是新“瓷器”！祖母的儿歌可是她祖母的祖母……传下来的“古陶瓷”，虽旧，却因传承有绪更因为它的“文化底蕴”而值“俩钱”。

    有人会烦：“别卖关子了！把上面断了线的歌接出来，你能少费笔墨，也让我们看‘戏’看个全套”。

    并非有意卖关子。想想，电影主题开始前有字幕、协奏曲有前奏。若非如此，干干涩涩的，如没有酒席前的开胃小吃、在卡拉ok前奏中的“酝酿”、婚前的谈情說爱……。打住！自己也都觉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调子”离谱了。

    ……这么說吧，请留意题目——祖母与儿歌。也就是說，在这里，我要讲的是由两个話题合并并穿插着进行的。有点好奇心的，或想看完〔外婆来〕的，请跟着我的思路往前行。

    话既如此，那么“前奏”了这么一大段，这主旋律之一——儿歌〔外婆来〕，是该续奏出来了——“……羊角扭，一扭扭到屋背后院、墙外巷子、九曲十八弯、五里街尾亞娇那条狗。狗眼睛，输给鹰。鹰得意，恨得狗儿牙叩齿，掉转尾巴喷泡气。闻到屁，鹰生气，一蹬蹬从亞娇眼底去。脚轻轻，手轻轻，順手镬盖罩住鹰。鹰头岳，一刀剁。唉——，真气晦，剁条嘴。嚯——，红燒条嘴伴酒喝。把嘴剝，鹰舌剁，镬头镬尾炒三镬！”

    說真的，我从懂“事”那一刻始，对祖母脑子里装有那么多的“东西”由好奇诧異转而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当我前不久在［阳江儿歌］里看到〔外婆来〕的原汁原味原裝版时，我不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感受。联想到常变常翻出“新花样”的“狼外婆”，我亳不怀疑她杜撰或者准确一点说，她加工儿歌的能力。但不管怎么揣猜，她给我唱的〔外婆来〕肯定掺杂了不少她“洒”进去的“水份”。

    附上原汁原味的阳江“老”儿歌〔外婆来〕：——鸡打，外婆来。沒登坐，坐柜台。柜台高，坐罂。罂短，坐田基。田基有蚂蝗，坐大床。大床有木虱，咬紧阿婆个屎忽。
　　附另一版本：褪裤，外婆来。没凳坐，坐柜台。柜台烂，坐鸡栈，鸡栈龌，坐竹箩。〔摘自·阳江儿歌〕


    注——罂：小陶缸陶酒罐之类。屎忽：屁股。
                                                   （待续）

释云海

有这样的孙儿，大幸啊。

紫硯墨羽

谢谢古月兄读后感言！兄弟握手！

古月求衣

好亲切的感觉！

紫硯墨羽

谢谢倚天君雅赏！
作为“答谢”，我点了“倚天狂笑”。不知不觉间走入了“倚天”的世界里，也走入了“嘻嘻哈哈”的世界里，如“梦游幻界”般游了一遭。在人体输送压縮机电源正常时赶快输入输送程序回到“茗香小筑”。游魂稍定，下意识地摸了摸头，所幸，连一小撮头发都沒少到。。。。。。
顺便斗胆提个小小请求：有空我会再到“嘻嘻哈哈”一“游”。“倚天”大侠可要关照关照在下，教一点护身密碼，以避开迎面而来的飞砖。在此不管答应可否，我可认定“倚天”是师傅了。……哈哈！
順祝新年快乐！

W566938

拜读了
广东话的音调最为丰富
平仄入去有板有眼
祝新年快乐!

紫硯墨羽

::: 在 幽幽灵枫儿 的贴子提到 :::
如叙家常
欣赏问好，顺祝新年快乐！

谢谢灵枫儿君听我叙家常！
也祝灵枫儿新年好！合家欢乐！

紫硯墨羽

谢谢苍雪女士雅赏！
谢谢苍雪女士帮忙编辑！
順祝新春快乐！

幽幽灵枫儿

如叙家常
欣赏问好，顺祝新年快乐！

苍雪漫天

慈祥的祖母，快乐的儿歌。

附：因篇幅较长，为方便阅读，稍作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