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碎儿系列之(1)

眉峰

                                    高跟鞋
                              ------碎儿系列之(1)

　有一种女人,能舔犢为男人耗尽的泪；而在她年轻的墓前，却留不下一丝男人的哀怜。
　　　　　　　　　　　　　　　　　　　　　-------------给碎儿追补的碑文。


   碎儿接过散着油墨味的一百元人民币，用手摸了摸，揉了揉，又懒懒地举起来，对着亮光视了两眼，暗镶的头象，金线，五角星以及识别码信息一应俱有，是真的。她嘴角淡淡抿了一下，左手食指在跟前刮过胡须的脸上轻轻划拉一下：“谢大哥了！有空来啊”。甩过披肩发，靠向台姐递过钱，右手掩饰着淡粉的唇打着哈欠，“我去睡了啊！”

   往后搂走去，几乎没了阳光，几滴玫瑰红直泄在通道上。对碎儿来说，有没有光根本无所谓了，她每天都在这黑白间穿梭，告别了阳光，就进入梦样的世界，一个没了灵魂的空间。她任凭感觉的牵引，一步步向前走着；她不需要数，从前台的门到她自己的房间有几步，那是用自己的脚踩出来的距离。是的，她也许真的要睡上一觉，就象小死一场，那样也就没有困乏没了烦恼，她渴望这是地狱，自己将敲响地狱之门。到了，那是她的房间，是表姐分配给她放松的地方。看到床，她一下就累死过去了。交付给别人时，丢了灵魂，她就没了自己，也就不知道累是什么，还要表演得象别人要求的那样欢心；没别人了，她忽然发现自己虚脱脱一般，再仔细看，那弯曲的侧影，是自己吗？那分明是一具骨架。魂儿回来了，她就有了意识，一种找到自我的感觉，即便是空空的骨架，再贴上一堆肉泥，这时，她又听到周身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晚上白天的，身心的双重煎熬搞得她就要嘣溃了似地，她咬了咬嘴角：不能倒在这里，她是女人，女人是有自尊的，床，就是女人的自尊。那上面既堆自尊也堆自己。这样想着，她忽然涨了力气，轻轻推门进去，门本来就没安锁，是用后背靠住门。紧闭双眼，定了下神，让心情平静下来，她静静听着自己虚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她下意识在抚着胸，感觉有点冷了，是的，这已是深秋了，是深秋了。她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将双臂紧紧抱在胸前，走向胡乱扔着的床铺。一种怪味扑进鼻口，是男人身上的那四种味道，这种恶味让她一阵恶心，直扑大脑而来，隐隐作疼。她不想走出房间半步，顺手扯过床头的卫生纸，让胃里吐了出来，然后扔进缕子里。她就势靠地床上，紧闭眼睛，她想，这时候的面容肯定是最难看的，但她也管不了那样多了，她又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有节奏在跳着，她知道，只有这点感觉是她自己的。随着节奏，她的胸也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一起一伏，一艘小舢船随着浪波驶来，孤单单在海上，海水拍打着船沿，唰唰地响着。天空蔚蓝，没在一丝风，阳光照在小船上，暖和清爽，一个小男孩坐在船上，划着浆，唱着歌儿，不一会儿，远处漂来一片云，缓缓地，云片越来越近，越来越低，忽间它的色由浮白变成了铅黑，就要落到船上，小男孩伸手想去接住片云，只听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过，将小男孩打入水中。

    “瞒瞒-------！快！”碎儿猛一颤动坐了起来，“妈妈来了，不要-----！”嘴里还不停地喊叫，当看到眼前的床，床前的柜子，柜子上的心式镜子，才意识到刚才在做梦。她又看看自己的胸，一起一伏，想想那小船，一起一伏。她的胸是大海，大海般的胸难道连自己的孩子也容不下吗？她哭了起来，偷偷地落泪，伤心地唤着她可爱的瞞暪，是的，现在她只能将儿子深深地埋在心里，也只有在这安静无人时她才能梦见或是从抽屉里取出儿子的小像片捂在胸口，每当这样的感觉来到时，她才有一种团圆感。是的，今天是中秋，今天晚上人人都要团圆，她和谁能团圆呢？她惟一的儿子吗，她忽然听到儿子在叫妈妈的声音，那甜甜的细细的感觉曾让她陶醉过多少次啊！

    “四姐呵”，外面有敲门声，是对面的小婷，“我现在要回家了，我的Ali你帮我看两天好吗？”。“给我吧，你走好了！”半扇门开，一副嫩嫩的笑脸露了进来：“好想回家，真想我妈妈了”。碎儿接过小猫，用手抚摸着，目送离开的背影，她刚想说“裙子太短了”，但又收了回来，是啊，她才十八岁啊，正是为美而大胆的年龄，爱怎样美就怎能样吧。

    楼上或是街对面传来了《我想有个家》，赵本山的征婚小品就是冲这来的。那时，她心情也很冲动，小品让她想到了婚介所，但当时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走到门口，那么大的勇气一下没有了。我的家在哪里呢？她又想到了儿子，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自己从小生活过的老家，于是，她赶忙拿出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号码，但只听到“嘟”，“嘟”声，她连续试了几次都是这样，猛然一种莫大的失落感升上心头，她两眼泛红，只是没了眼泪，是的，她已哭过的太多了，她还那有眼泪了。那只小猫不停地在她的胸部蹭来蹭去。不时还叫几声。想必是遭冷落了。看到这只可爱的小伴伙，她忽然笑了一下，对，我俩可以一起了。她抱起小猫在房间走来走去，不时哼着连她也不知道的曲子，直到小猫睡了，她轻轻将它放到自己的床上，然后蹲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看着，直看得她两眼醋疼。（待续）

眉峰

::: 在 海边拾贝壳 的贴子提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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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了

金灿

心碎了！

海边拾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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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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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猪的狼

又一出悲剧正上演

眉峰

::: From the post of 风叶凛然 :::
生活有好多无可耐何...........

谢风叶姐.  也许, 生活的代名词就叫 无可耐何.

眉峰

是的,只是,我们有时过多地剌伤生活本身!

风叶凛然

生活有好多无可耐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