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西部35

苏子云

马忠祥疑惑的看着方岚，考虑了一会儿说：“好吧，那你在这等一等。”。
“谢谢你，谢谢你。”方岚满心的感激。跟着马忠祥进了后院。
马忠祥拿钥匙开门进去，里面的人也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赶紧迎了出来，可是驻着拐杖，行动毕竟不变，动作有点慢，当方岚站到他的面前，真正看清楚来人的脸时，她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卢恒，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英姿勃发的医生，他撑着两个架子，身子弯在拐杖上，脸色又干又黄，胡子隐隐的染黑了整个下巴，显得非常的落魄，
方岚知道，在她以为卢恒死了的这些日子，卢恒也在不断的受着阴阳两隔的痛苦，因为孙灿说，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卢恒，自己没有死，相反，她还不断的在卢恒的耳边强调，强调那一次火车失事，强调死者身上穿着方岚的衣服，死者的口袋里有方岚的身份证件。
当然，当卢恒蓦地见到方岚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也呆掉了，他楞楞傻傻的站在那边，方岚跑过去一下子扑在了他的怀里，他才反映过来，一把推开了方岚，“我不认识你，你发什么疯？”卢恒惊慌失措得把门关上了，把祥子和方岚全都关在了门外
方岚傻了，他从没有见过卢恒这个样子，甚至从来，卢恒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严肃的话，可是今天，他推开她，还吼她：“卢恒，我是方岚，我没有死，我回来了，卢恒，你不要不认我好不好？”
马忠祥插嘴道：“姑娘，你到底是谁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方岚哭道：“我是方岚啊，我真的是方岚啊，卢恒，你怎么能不认得我呢？”
“你不要胡说，方岚她已经死了，她的衣服我认得，里面还有她的身份证”
“那不是我，是我在下车时，把衣服借给了别人，身份证也忘在了里面，我真是方岚啊，你看看我啊，难道你连我都认不出吗？你开门看看我好不好？”
“可孙灿说你已经死了呀”马忠祥问。
“她。。。她。。。她。。。”
“她怎么了？你说呀？”祥子急切得问
“她杀了人，她失手杀了秋萍，已经被刑事拘留了。”
“你说什么？”卢恒忽然开了门，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问。
“她为什么要杀秋萍啊？她们不是一直很好的吗？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祥子问
“因为。。。。因为。。。。因为她们闹着玩，一不小心。。。。”方岚不忍心说出真相。
“你胡说！秋萍从小就受到过很正规的家教，她从来不会和别人闹着玩，你说谎。”
方岚不得已把所有的这一切都告诉了卢恒，刚刚才被硬性撤走的眼泪一下子又全涌了出来，卢恒含着泪说：“她怎么这么傻啊”
“卢恒，对不起，对不起。”
祥子也是吃了一惊，又急又慌，摊坐在椅子了，一声也不啃了。
“卢恒。。。。”方岚哭着，哭一会，说一会：“卢恒，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你能体会吗？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咫尺天涯却不自知。。。我常常坐在后山的小石丘上看云，我每天都梦想着，或许有一天你还会吹着笛子出现在的身旁。。。卢恒。。。。”方岚清楚听见卢恒抽泣的声音，虽然他始终都背对着她。
“我不认识你。你走吧。”卢恒的心肠从来没有这么硬过，他的表情冷漠到零度以下。
“听到没有，卢恒说他不认识你”祥子突然站出来说：“你就是哪里来的妖女，害死了秋萍，又害得孙灿要坐牢，你的目的是什么？出去，出去，出去”他一步一步的往方岚面前走，方岚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直推到门口，祥子推了她一把，把方岚推倒在门口，等方岚爬起来，门已随着一声巨响关上了。
“卢恒，你说句话啊。你开开门啊，卢恒，我求你，你开开门啊。”方岚不停的在外面敲着。
“祥子却无动于衷，他只是问卢恒：“你打算认她吗？”
“我不都已经说了，我不认识她吗？”卢恒说。
“你最好是不认识她，孙灿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为了谁，你心里有数，我不管方岚是你什么人，我只知道，你牵孙灿一条命。”
卢恒说不出的痛，这些日子来，他遭受了很多的痛，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条更深，哪条更痛，他只是握紧了拳头，一下又一下的在自己的腿上捶。
“卢恒，你说过，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你就不会让我受一点伤害的，难道都不算数的吗？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方岚哭得愈加的惨烈。这一声声都好比是那刀子在捅着卢恒的心。哭声惊动了左邻右舍，渐渐的围成了一个圈，大家都在揣摩着这门里门外倒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也有好事的，上来劝方岚：“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你告诉我们，我们大家给你想想办法。是不是里面那个瘸子欺负你了？”
“不，不，不是的，你们千万不要错怪了他，他是不想拖累我，才不肯见我的。他受了好多委屈，吃了好多苦。。。”
“那有什么事先开门啊，开了门再说啊。”冯大妈带头也敲起了门。
“秋萍死了，孙灿被捕，你再不认我，你叫我怎么办才好？”方岚哭着说：“我没有照顾好秋萍，是我的不好，我有千万个对不起！孙灿她千丁万嘱要我找到你，好好照顾你，可是你却不肯认我？”
“你说够了没有”门一下子开了，卢恒并没有出来，是祥子，祥子非常生气：“你在这里胡说什么？你们都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全都散了散了。”
祥子是出了名的火暴脾气，逮谁不好，就得吵，吵一架还是轻的，弄得不好，挥起铁拳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能不惹事的还是不惹事的好，在场的都是些老太太，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个个的陆续都退了出去。
冯老太是就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也没别的退出，欲待反身回屋里去，又觉得有点失面子，骂道：“这祥子，死也该不了这脾气。”
     “你说什么呢？”祥子也听见了，故问道。
“说你那死脾气是改不了了”——砰的一声门响，冯老太已先一步进屋了。
祥子没逮到机会，转而向方岚说：“你还不走吗？”
“我不走，卢恒一天不认我，我就一天不走。”
“那他要是一年不认你呢？”
“我在这里守一年。他十年不认我，我就在这里守十年。”
“要是我不让呢？”祥子发了狠。
“这由不得你，我就在这附近租一间房，每天在这里守着，你能说这方圆几里地的房子都是你的吗？你管得了我吗？”方岚也不示弱。
“你看我管不管得了你！”祥子四周找寻着他的“武器”，定睛处，不大不小，不长不短，正放着一根棍子，祥子抄起棍子便向方岚走来。
方岚昂着头，慢慢站起来，她骄傲的站着，一点要躲的意思都没有，一棍子落在方岚的肩胛上，方岚被打倒在地，却楞是没有哼一声。
“哎呀，祥子，你怎么能打人呢？”还有几个没走的看见方岚挨了这一下，急忙劝道：“姑娘，你别扭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改天再来，孙灿是祥子的表妹，她这会火头上呢。”
方岚却固执的说：“不，有种，你今天就把我打死，孙灿她明明知道真相，却两头瞒着，是她对不起我，不是我对不起她。由于她的一念之差，她枉送了秋萍的一条命，是她对不起秋萍，不是我！我估摸着你是喜欢孙灿吧。”方岚慢慢站起来，她似乎是有意要激怒他似的：“要不然你会这样激动？。。。。”
“你！”祥子这回是真的恼羞成怒了，他再一次高高的举起棍子，方岚也不躲，闭着眼睛等着他棍子下来，她要看一看，卢恒是不是真的狠得下这个心，她听得棍子“嗖”的一声下来，几乎是在同时，有人把自己扑倒了，接着是棍子落地的一声闷响。
“欠孙灿的是我不是方岚，你这顿打，让我来领。”
方岚睁看眼，见卢恒护在自己身上，泪眼模糊中露出一丝欣喜：“卢恒?”
“你怎么这么傻呢？”
“我在门口叫了你那么久，你都不出来。”
“我这不是出来了吗？别哭了。”
“卢恒，你怎么对得起孙灿，啊？”祥子越发的愤怒了。
卢恒余光所道之处，见棍子即将落下时，一反身护住了方岚，一棍子，又狠狠的落在了卢恒的背身上。
方岚哭着喊着：“卢恒？卢恒！不要打他，不要打他。我求求你，别打他。。。。”
祥子的手里迟疑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没有见过，他不知道还该不该往下打，方岚早已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可是想起孙灿，他的火又上来了，抡起棍子就往下打。
卢恒把方岚护在臂下，棍子几乎全都是打在了他的背上，可是他楞是一声气都没吭。
“别打了，别打了”周围还有几个没走的看客急了，忙劝到：“再打就出人命了。”
冯老太连连从屋里出来，按住了祥子的棍子：“祥子！别打了”众人本不敢上前，如今老太太一动手，大家也有了勇气，连连上来拉劝，祥子被夺了棍子，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哭了起来：“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知道杀人要偿命，就不知道打人也犯法的？”冯老太把棍子往地上一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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