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身缘28

苏子云

二十八
萧南的丧事办了足足有三天，方林和唐玲是第二天一早来吊唁的。本来方林是打电话催方歆给他送换洗的衣服的，方歆却忙着为萧南的丧事帮忙，接到方林的电话说：“方林阿，衣服我还没来得及回去取呢，我现在在萧南家帮忙，这里一大堆的事情，乱的可以的了，你要没事，就过来吧，也算帮帮忙，好歹和萧南相识一场。”方林一口答应，他打了个电话给唐玲说：“玲阿？我现在要去萧南家帮忙，中午可能赶不及回来和你一起吃饭了，你一会自己吃吧。别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啊。今天不跑新闻吧？”
“不跑，我不是刚跑完一个大宗吗？主任放我休息一天，对了，萧南怎么了？”
“萧南走了”
“走了？走到哪去阿？”
“萧南他去世了。”
“去世？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在前天夜里，死在工地上的。”
“那苏晴呢？”
“苏晴？”
“她是该伤心呢还是该开心？听说萧南死的时候口眼都不闭呢。。。不行，我得去看看她，你先别走，带上我，我和你一起去。”
“有泥这么问问题的吗？再说人家办丧事，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会连这都有兴趣吧？”
“什么话阿？你倒底是带不带我去阿？”
“好好好，带你去还不成吗？那我老地方来接你？”
“嗯，好十分钟后见？”
“十分钟后见！”
方林带着唐玲来到萧家的时候，也已经不早了，一来是，绕路先去接了唐玲，二来是没来过，拐了好多的弯路，不过方林一路上倒还庆幸自己的英明，亏得离家出走时是开着车出走的。
约是九点多的时候，方林和唐玲到达了萧家，文华受不了这里的气氛，一大早带着羽彤回去了，萧伯民守了一夜的灵，刚睡下，曾素珍后半夜睡了一会，这会子正在厨房忙着做早点。苏晴跪在灵前，头靠在灵桌上，方歆坐在一边，手撑着头，正在打瞌睡。陆斌双手按膝，端端正正的坐在一边，汤琳头靠着椅背早已四平八仰的睡着了。方林过来，和陆斌打了个招呼，方歆闻声惊醒，揉了揉眼睛说：“来了阿？”
“是啊，有什么要帮忙的？”唐玲插嘴道。
方林尴尬的笑了笑，忙解释说：“早上打电话时，让她知道了，非得跟着来。”方林和唐玲祭拜完毕，向曾素珍打了个招呼，曾素珍也免不了要说一些感谢之类的话。说话声惊醒的汤琳，可能是出于职业性的紧张，他猛得蹿了起来：“有贼是吗？在哪？别跑！”说着手往前一伸，直直的冲了出去，被陆斌抓住说：“没贼，哪来的贼阿？这小子，做梦都想着抓贼立功呢？”大家禁不住，被汤琳的样子给逗乐了，汤琳自己也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做梦，逮到两小贼呢。”
方歆说：“这里有你们两位镇守，怕贼也不敢来了。”
汤琳凑到陆斌的耳边说：“头，我们都在这坐了一夜了，你倒底还办不办事啊？”
陆斌说：“坐着，别问那么多了”。
于是汤琳不再说什么，振了振精神，只得，继续在那坐着，灵堂里两个警察，宛如一对石狮子似的坐在一旁，面无表情，既不说要干什么，也没有走的打算，曾素珍时不时的瞟他们一眼。心里纳闷：“怎么回事啊，这是。”
唐玲走到苏晴的面前，蹲下说：“苏晴姐？苏晴姐？”苏晴只是不说话。
方歆说：“你别叫了，从昨天晚上，羽彤来过之后，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谁也不理。”
唐玲站起来，看看方歆，又看看苏晴，回过头，又恰见陆斌毕恭毕正的坐在那，唐玲小声向方歆打听说：“那这两人又是怎么回事啊？”
方歆看了一眼陆斌和汤琳，说：“他们两阿？也是，从昨天到现在，要不左看看，右问问，要不就坐在那。就没打算抬屁股走人。”
方林好奇的问：“这唱得是哪一出阿？”
方歆说：“哪一出？你问我？我问谁去阿。”
唐玲对方林说：“看见没有，这可越来越有意思了。你说这么好的写作素材，我能不来吗？”
方林听这话，直跳的跳起来，但是碍于人多的缘故，他还是把唐玲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问：“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啊，苏晴和萧南可都是我妹妹的朋友，你要是敢拿她们做文章，我可不饶你啊？”
唐玲笑道：“行了，看把你紧张的，你该部会看上人家年轻寡妇了吧？要是这样的话。。。”方林听这话已是气不打一处来，又见唐玲还笑嘻嘻的，更是气伤了心了，反笑着说：“你还真说对了，敢明个我把她追到手，你可别哭啊？”
“方林！这话你也说得出”唐玲本只是想激一激方林，让他说几句软语温存的话，可没承想方林竟真会有这年头，一下子委屈起来：“你可就说吧，萧南在照片上可都看着呢啊？”说时，急得眼泪便下来了。
方林本也就只是恼着唐玲说这样的话来激自己，想如今为了她，他都差不多要和家里决裂了，她还如此不信任他，心中着实一阵不快，故此也便顺着这话来气她，也算对她的一点报复。可没承想唐玲竟还当真了。顿时生起气来，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这一下子倒使方林着了慌了，又是心疼又是悔恨，都怪自己不该如此气她。连连的向唐玲陪起了不是。方歆过来问：“怎么了这是？”
方林忙遮掩道：“没事没事，她小孩子脾气，一会就好的。”说着又对唐玲说：“今这可人多阿，这么大个姑娘，说哭就哭，让人看见，可要笑话了阿？”
唐玲擦了擦眼泪说：“谁哭来着。方歆，你别听他的，我只是被风吹迷了眼。”
方歆抬头看看，这屋里哪里有半点风，心中知识唐玲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便也不作深究，索性和道：“是啊，我早上开窗时也是，一阵风吹来还夹着点泥沙，吹在眼睛里，疼得我只流眼泪呢。”
唐玲见有了佐证，更是点头称是，说：“就是，这边楼下有户人家在装修，弄得灰死了，原来你也被熏到了阿？”
方林在一旁看着唐玲的表演，他不得不赞叹唐玲的“演技”，他和方歆交流了一个眼神，两人都笑了笑。
   方歆见曾素珍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便进来说：“伯母，我来帮你吧。”
曾素珍忙拦着说：“哎哟，这厨房油。快别进来了，你是大小姐，能来帮忙是看得起萧南，怎么还能让你干这粗活呢。”
“伯母，还说什么大小姐不大小姐的话，萧南的死，我也得负一定的责任，毕竟，他是在我手下做事。这里是一张20万的支票，您先拿着，往后的日子还得过，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萧南走了，我和苏晴又是多少年的好朋友了，往后有事，您尽管向我开口，您就把我当成是您的亲闺女，别和我见外的。”
曾素珍接过这张支票，眼泪又下来了。方歆说：“我知道，这区区20万换不回萧南的命，我也知道，萧南死的不明不白，这桥好好的怎么会说塌就塌，究竟是有人偷梁换柱还是别有内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曾素珍含着泪点点头，说：“把这个端出去，一个晚上下来，大家都该饿了。”
方歆应了一声，帮忙把曾素珍煮的一大锅年糕盛出来，分给大家吃，唐玲见方歆端不下，也过来帮忙。方歆另又端了两碗送到陆斌和汤琳的面前说：“你们是打算吃了再看呢？还是继续在这干坐着呢？”陆斌站起身来说：“噢，我们也该走了，这些，你还是留着给他们吃吧”说时，招呼了一声汤琳便走了。
方歆不解的看着陆斌二人出了门，回头到苏晴跟前说：“苏晴，多少吃点吧。”方歆以为苏晴会推开，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堆的劝饭词，可没想到，苏晴竟二话没说，接了过来，起初还看着碗里掉眼泪，最后还是眼泪拌汤的一口一口送进了嘴里，她想：“她不能人着性子来，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可是没吃几口却全吐进了垃圾桶里。方歆帮着在苏晴背上拍着，说：“还是去睡会吧，你这样死撑着也不是办法啊。”
苏晴什么也不说，只是把头靠在灵桌上。方林和唐玲相互看了看，只是拿她没办法。

汤琳跟着陆斌一路出来，赶着问：“陆队，咱这算怎么会事啊，干在那坐了一夜。”
“别说话，快走。”
“可。。哎，等等我。。。可这事为什么呢？”
“后面有人跟着，别回头，上车上再说。”陆斌一路往前，头也不回，汤琳跟着陆斌，两人一起上了陆斌的警车，没等扣好安全带，汤琳又开始发问了：“陆队。。。你这是唱的哪出阿？”
陆斌看看汤琳，笑了笑说：“你试想一下，如果你有罪证被人抓到了，而这罪证又会要你的命，你是愿意自己受死，还是让那个知道秘密的人永远的把嘴闭上？”
“那当然是愿意让那个知道我罪证的人永远把嘴闭上了。”
“那如果，你不能肯定他在临终时，他是否对他的家属或者朋友透露过相关的事呢？”
“那我一定会设法接近他家属，先探探口气再说。你是想从吊唁的人当中找出线索？可这一宿下来也没来过什么人啊？”
“所以我们才要走啊，笨。”
“噢。。。”汤琳拖长了调子说：“我明白了。可是。。。我们走了，那里面什么情况，我们也不致道了啊”
陆斌笑笑说：“来”。原来苏晴家的斜对面有一幢公寓房，楼梯的转弯口有个窗子正对着萧南家的客厅，陆斌带着汤琳上了二楼，把一个耳机递给了汤琳，自己点起一根烟，一手撑着窗台，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汤琳惊奇的说：“老大，你出来祭奠个朋友还带着家伙呢？什么时候装上的？”
“少废话。干活吧！”
可是陆斌和汤琳在那静候了两天，直到萧南出殡的那天，也没见有什么工作关系上的人来吊唁，出出入入的，无非也就是一些亲戚朋友。出殡回来的那天，陆斌也去了，方歆扶着曾素珍，羽彤扶着文华，陆斌照看着萧伯民，苏晴披麻戴孝，手捧着萧南的照片走在最前面，亲戚朋友，到场的，人人都扎着白带，远远望去，一支花白的送丧队伍，浩浩荡荡。
大家在遗体前进行告别，今天，苏晴没有再哭，她三天哭下来，嗓子已经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只有在萧南被推进火化室的那一刻，苏晴冲了上去，大家都惊呆了，陆斌眼疾手快，一下上前抓住了她，生拉硬拽的把她给拽了回来，眼看着萧南的遗体被工作人员推进了火化室，而自己又被陆斌死死的抱住，动弹不得，苏晴又急又恨，拼命捶打着陆斌，希望他能放手，可是当陆斌放手的时候，萧南的遗体已经被送进了火化炉，苏晴软软的摊了下来，捶着地，哭不出声。羽彤看着陆斌，他对苏晴的关切已让他注意不到任何人。文华哭着说：“冤孽阿，这都是冤孽。”
曾素珍一样是哭得死去活来，她痛失儿子的当口也管不了苏晴，萧伯民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着她。
出殡回来，文华执意要求带女儿回家住几天。萧伯民也答应了，曾素珍哭得神情恍惚也没有精力再过问什么了。家里供着萧南的骨灰盒，待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行落葬，苏晴执意要在家守灵，决不跟文华回去。文华好劝歹劝，也没有用，只得等萧南落葬之后再提此事。

幽幽灵枫儿

够曲折，耐心的继续期待

秋风了无痕

同枫儿，继续期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