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弦

水影晃树

     2012等待末日预言变成谎言的一个夏季，哗哗啦啦，淅淅沥沥，日日夜夜，断断续续，下了两个月又三个星期的雨。
     抑郁的天气，潮湿的空气，满屋发霉的家具和电脑桌面上一动不动的美女，一切都不如意，一切又都没有意义。生命的痛苦就在于没有意义。我的老外公已经九十高龄了，平时他不和我们住在一起，这次重病输液暂时住到我们家里。昨天妈妈在病床前陪外公说话。外公说：人老了，活着没意思，活受罪。妈妈哽咽地说：没有办法啊，人都要走这一步的。
     简简单单的两句对话，涵盖了我电脑硬盘里十多本哲学书的命题：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活着？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向哪里去？……
     在我的印象中，外公很英雄，他闹过革命扛过枪，打过鬼子打老蒋，可现在躺在床上的只不过是个孱弱的老人，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食不下，睡不着……
     我熟读历史，再英雄的人物不过也只躺在水晶棺里而已，伟人和臭虫在宇宙的怀抱里没有丝毫差别，死亡是终极的平等。
     “尊重差异”，人生的谢幕是不可以和宇宙中任何事物相比拟的。比如有人把晚年比作“夕阳红”，“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夕阳是晚开的花，夕阳是陈年的酒”，可实际上晚年又聋又瞎，躺在病床上等待死神来敲门，没有花，没有酒，直到失去所有的所有。再比如有人把青春比作落花，“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无论是欧阳还是晏殊都没抓住“差异”，人不同于花，唯有隋文帝杨坚唱出：“红颜讵几？玉貌须臾。一朝花落，白发难除。明年后岁，谁有谁无？”只有帝王才能唱出这种绝响，他知道自己再英雄也敌不过时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安乐死”，这个议案只有在荷兰和比利时通过了，美国（俄州通过），在全世界224个国家，222没有通过，搞笑吧，真的挺2的。为了标榜人权和预防人伦惨案放弃了通过药物干预死亡的权力，从而发生了其他惨案。我们本乡就有一个人肝癌晚期，肝腹水涨得受不了，在家中剖腹了。还有个邻居也是癌症，受不了折磨，自己割喉没有切断气管，等等。人类真是悲剧啊，发明了安乐死却痛苦地死亡。
     不过这一切的悲剧都是没有意义的，个人的生死乃至民族的兴衰又算得了什么？我们的太阳神不过是银河系2800亿颗恒星里毫不起眼的小角色，至少有1000个类似地球的行星，他们也在追问生命的意义。
     万物从哪里来？时间有尽头吗？活着为了什么？
     如果觉得人生丑陋，来随我看《优雅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