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小镇

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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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眼惺松地上路，从城里到城外，一切都没有色彩。
　　高速路上，大大小小的车往后闪去，我的方向很轻，轻得象空中无边无际的云，虽然遮住了那颗太阳，但遮不住漫散通透的光，远山，四野，一块块村落，间或裸出的土地，戛然阻断视线的石壁，豁然兀立在远处那树冠很大的槐，一切都清晰地飘移着。
　　Gone going gone……我努力地让心绪跳动起来。
　　“啊，你说……昨天下午送过去了……让他再看看再正式……我啊，晚上才能回去……不去了，别等我……没事没事，就这样，啊。”
　　“啊，知道……哈……我一直这样啊……哈……你想我会？……行了吧你，我要是……我不在，请假了，回我妈那儿，过节了嘛……啊……你听我的，还是那句话，别急……我养你啊，哈哈哈……就这样，啊。”
　　“啊，您说……见了见了，您费心……谢谢，也问老父亲老母亲和嫂子……好的好的，我晚上就回去了……啊，好。”
　　“您好。”虽然也是收费员，却有着不一样的亲切。年轻水灵漾着微笑的脸，让扑面而进的秋风也和暖起来。还是老家的小姑娘甜啊。
　　我的小镇越来越象一个城市。红墙碧瓦的钟鼓楼，被四向延伸出的宽阔大道拥着，两旁比高而起的各式商务住宅楼，五颜六色的招牌，悠闲自在的行人，驻足的寒喧，飞扬的裙角，引得太阳也终于忍不住，不时地从散裂的云缝里浮出来窥视，让一切都闪亮起来。
　　家的小巷垂柳依依，还是半年前的样子。下车时，开着小卖店的邻居象年前一样惊喜地问候了我，嘴里叼的好象还是年前的那棵烟。
　　家的大门还是那么半敞着，让我把它推响，但这次没人迎出来。直到穿过院子踏上一层的台阶时，才从东边闪出系着围裙的弟妹：哎呀，哥回来了，妈去居委会领衣服去了，晚上还要表演呢，爸在楼上玩电脑呢，二子送他们经理回家，呆会儿就回来。
　　看她拎了我手里的东西进屋，我向西边楼梯走，想了想，折回身喊弟妹：你把西屋开开，我进去睡会儿。
　　西屋象是刚收拾过的，飘着院里花花草草的气息，淡淡静静的。我对往出走的弟妹说：妈回来喊我一声。然后闭门，躺在沙发上迷糊起来。
　　九一八那天，我原本回来过的，但没有进家门，也没打电话。那天下午，我带着我们公司人事部一哥们儿，跟刚刚升职上省里开会的一同学回来，住进新起的四星级大酒店里。海喝，疯唱，猛泡。晃进小剧场，一边吃着夜宵，一边欣赏着红男绿女在台上歌来跳去。吹过萨克斯的长发乐手也能横起竹笛脆声声地演奏出《扬鞭催马运粮忙》，让我的叫好淹没在一片叫好里。蹬上长靴亮出长腿的少女们也能围起花头巾穿起宽裤小袄玩转手绢，让我的侧目零乱在一片口哨中。男歌手无奈地喝光客人送上的啤酒依然要唱，女歌手满不在乎地跟主持人的插诨打科引得掌声哗啦啦不断拍响。忘了讲到什么的时候，主持忽然说：这是拿小日本开个玩笑，今天九一八，不来点这个心里不痛快，这是所有中国人都不能忘记的。我的烟扶摇在眼前，发着冷光……谁说的，有些人大概知道，但不会记得。可是，记得怎样，忘了又怎样？
　　那一夜没怎么睡好，象现在一样糊涂着，没等天亮就驱车离去，家里没人知道我回来过。
　　老母亲终于回来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唠嗑吃饭，好不欢快。可爱的太阳把笑脸整个地露出来，慷慨地把秋日暖融融的光洒进普通而又实在的饭菜里，洒进朴素可亲的小屋里，洒遍小院每一个角落，又随着我的电话洒向小镇里的同学和朋友。
　　坐进有些闷的车里，母亲扒在摇下的车窗边悄悄问我：眼圈怎么发黑啊？要注意身体啊。
　　我呵呵地笑出来：昨晚叫人给揍了几拳。
　　母亲盯着我看了好一阵，才说：你从来就没个正型，快回吧，路上慢点儿。
　　她那充满了对我可笑又可气的口吻，被我关进车里，随我飞出了我的小镇。
　　“您好。”说话的小伙子没怎么长胡子，虽然声音很浑厚，但低沉得让我很好的心情也一落而成了较好。我下意识地感觉到自己又将进入程式化的生活，被这高速路封闭起来，快速而孤独地向前。
　　“古城交通广播电台，现在播报时事……北京国家大剧院将进行首次试演，演出的剧目是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因为天气的原因香港今晚将无法看到明月，但这并不会影响……伊朗总统艾哈迈迪.内贾德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演讲……”
　　沿途的风景回放起来，我从银幕背后欣赏着来时的一切，不动的依然没有变，而其它的都不一样了。
　　太阳还浑黄地挂在西天，而东边那浅浅的月亮已经显现出来，圆圆地、远远地俯望着那辆勿勿闪过其它车辆的车，看着它的车顶小去。

云里云外

心爱的小镇

秋风了无痕

意念中的小镇，美丽的情愫，常回去走走

风叶凛然

心灵中那一束火焰--------
那一个落脚的地方-----

金灿

富有张力的小镇，情深深，意绵绵。

九野

::: 在 云里云外 的贴子提到 :::
心爱的小镇

心之牵，爱之挂，小镇再小也是家。谢谢前来指导。

九野

::: 在 秋风了无痕 的贴子提到 :::
意念中的小镇，美丽的情愫，常回去走走

细想想没有不回家的理由，可是真的难做到常回家走走。谢谢前来指导。

九野

::: 在 风叶凛然 的贴子提到 :::
心灵中那一束火焰--------
那一个落脚的地方-----

是啊，只有家的地踏上去安然，牢靠。谢谢前来指导。

九野

::: 在 金灿 的贴子提到 :::
富有张力的小镇，情深深，意绵绵。

是啊，随着小镇的张力，我们不由自主地膨胀、收缩，欣喜、惆怅，有谁能超脱出来呢。

菁菁者莪

这才是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