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探花不喝酒

    最后看了一下她那双眼睛，那是一双多么妩媚的眼睛，是一双让我拥有过无数美丽夜晚的眼睛。这双眼睛，曾几何时，在我的怀里幸福地缠绵，曾几何时，也那么地涌出过苦涩的泪水。


而现在，这双眼睛，即将离我而去了……


"还有5分钟"，我无奈地说，"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眼睛又有点潮湿了，我看得出来，她想哭的时候，眼睛总是像天气预报一样准确，一旦眼圈发红，我，就知道，她，又要哭了。


"你真是的"，她低着头，长长的眼睫毛低垂着，"本来说还是要开开心心的，怎么又被你弄的那么伤心"。


上午刚下过雨，火车站前面的广场上，爬满了像蚂蚁搬家一样等车的人，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呢？我的归宿又在何方呢？


我出神了。一下子，一年里那些回忆迅速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欢笑、甜蜜、黯然、悲伤。


她碰了一下我的手，我脑海中的放映机停了下来。她已经把头抬了起来，有点歪，看着我，一头秀丽的长发下满是愧疚的表情，一滴泪花，优雅地挂在眼角。"以后的日子里，你可要好好保重好自己呀。"


"嗯"，我含糊地应诺了一声。


"你要答应我哦，一定要认真地去找个温柔的女孩子，一个能够适合你的好女孩子！"她扭过头去，抹了一下脸，另一只手牵着我的胳膊，微微地，似乎她的身子在颤抖。


"你也要答应我，找个好男人。我知道，我给你的失望太多了。"


"你没有，你真的对我很好的，只是我现在没有那种感觉了"，一下子，她的脸又转了过来，泪汪汪的眼睛红红的，胀胀的。


"把你的胳膊给我"


"干啥？"


"给我嘛！"


我顺从地抬起右臂，一阵刺痛，她狠命地掐了我一下。


"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掐你了……"，她哭着。


我的眼眶也潮了，"掐吧，我不痛，谁让我这么坏。"


我背过身体，用力吞了一口唾沫，书上看到的，眼睛和口腔是通的，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我，不想让我的眼泪，留在她的最后记忆里。


"让我多掐一会好吗？我要在你手臂上留下永远的记号。"


"嗯，只要不误了火车就行了。"我努力试图说出一句逗她的话。


果然，我又得手了。她的嘴角微微一翘，浅浅的酒窝里，湿湿的。


我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最后的二个人之间的肢体接触，凭着以往的经验，我知道，这次她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


乌~~~~~~~~~~~~~~！火车的汽笛声撕破了潮湿的空气，我第一次恨这种声音！


"真的不要我进站台嘛？"


"嗯！"我斩钉截铁道。"你回去吧。"


"我不要现在回去，……，你进去吧……"。


一股酸楚涌上我的心头，终于到了这个时刻。


二个人的手同时分开了，好像有一束电流击中了我们彼此的身躯。


我不再说什么了，扭头往候车大门走，身后听不见熟悉的脚步声，但是能够感觉到她擦眼泪的声音，还是那么美丽的声音。


到了门口，我侧身回了一下头，她向我招了一下，我也微笑着回了一下。二个人的眼神中，彼此的心，都碎了。


没有资格再留恋什么了，我重重地将挎包摔在入口处检验机的皮带上，掏出车票，让带着大盖帽的家伙们敲了图章。


走进大厅，排进人群，一抬头，她还在门口那扇落地玻璃窗前。


那张美丽而消瘦的脸，贴在玻璃上，努力地做着笑的样子，看着我。我却不敢看她。


通过闸门，我慢慢地走入站台。那个站台小小破破的，出了候车室，有个过道，绿色的顶棚，一头连着站台，另一头连着整个车站出口的大铁栅栏门。


多少次，我来的时候，走过这个过道，她总是开心地等在栅栏门口；又有多少次，我走的时候，我们并肩走过这个过道，她瘦小的身躯总是想要帮我多拿一些东西。


而今天，这十几米的过道，仿佛是用尖尖的铄石铺成的，我的脚底很疼，而且一直扎到心里。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是她，呼唤着我的名字。几秒钟内，我的内心交战了十几次，最终还是转过身子，朝栅栏门口摆出自信的一挥手，没有看清楚她的表情，我就迅速地钻进了站台中的地道。


那时刻，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回家，而我的心我的感情，却永远留在了这个地方。


我爱她！永远……永远……

风没来我不动

这世上，
总有一些无奈的事
无奈的选择
明明不舍
偏偏舍了
然后
将伤感吟唱
那种苦涩的味道
只有自己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