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时

忆雪

　　午夜，电话骤然响起。我赶紧抓起话筒，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蕾蕾。  
　　“昨夜星辰昨夜风……”是乐阳，他居然在电话中吟起了古诗。酒后虚弱的声音从远方清晰的传来，然后就突然断掉了。  
　　我以为是梦。神经却仿佛突然给什么揪扯，使我一下子从刚刚泛起的睡意中清醒。  
　　蕾蕾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酣声。她长的有些翘起的睫毛像极了东。而眉毛像我的，弯弯的，细细的。是如此可爱的一个孩子。我和东共同疼爱的孩子。  
　　窗外有月光，蓝色的夜空应该缀满了星星。我全然没有了睡意，东又到外地学习去了。于是我裹着毯子走到客厅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到刚好可以不吵的样子，蜷在沙发上看着。  
　　屏幕上放着午夜电影，关于爱情的。而回忆和共鸣，就如潮水一般，一浪复一浪，覆盖住大脑的每一寸空间。  
　　生命当中，总有一些片断是抹不去的。  
　　　　　　　　　　　　　　　　　  
　　十年前，我读师大二年级。乐阳和我是同班同学。  
　　春天到来的时候，我们牵着手去郊外踏青，登山，看桃花；夏天，学校操场后的人工湖边，柔美的柳条下，乐阳弹吉他，为我唱自己写的歌。我读席慕蓉的诗给他听；秋天，我们踩着满地的红枫叶去寺庙里抽签，许愿；冬天的风雪中，他捧着我冰凉的小手帮我哈气。我给他织白色的马海毛围巾。我们像所有七十年代初期的大学生那样进行着初恋。美好而透明。  
　　乐阳是山东人。高大的个子，讲一口好听的北方普通话。我那不太标准带有浓重南方口音的国语常常被他取笑，在我无数次将卷舌音和平舌音念错的时候，他给我提出了一个要求，请我做他的女朋友，这样可以有机会帮我提高语言水平，何况以后我们是要教学生的。这样，我就傻乎乎的答应了他。  
　　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却俘虏了两颗彼此爱慕的心。  
　　　　　　　　　　　　　　　　　  
　　叶君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我一样，小巧玲珑的个子，只是我的头发很长。而叶君，留着齐耳的短发。那时候叶君除了陪我逛街采购，就是上图书馆看书，或者进教室自习。叶君的话不多。很多喜欢她的男孩子都因此而被拒以千里之外。叶君说过以后想考研，所以我便认为这是她不交男朋友最充足的理由了。  
　　很多和乐阳相处的甜蜜细节，我都乐意讲给叶君听，我希望我的快乐能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分享。叶君听完后，总是一言不发，淡淡的一笑。当时的我，并没有看懂叶君眼里的哀愁。  
　　大四上学期，我们离校实习。  
　　我和乐阳暂时分开了。我们约定每周两封信，两星期一个电话。叶君也和我分散了，可是我们之间却没有一次联系。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其实和乐阳去了同一所学校。  
　　　　　　　　　　　　　　　　　  
　　实习归来后，我没有见到叶君。  
　　乐阳憔悴了。我心疼地问他是不是没有吃好没有睡好？他摇摇头。乐阳看我的神情里隐隐约约透露着不安，敏感的我觉得他一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我忍不住追问他。  
　　林辉。乐阳叫完我的名字就不敢再看我的眼睛。我昂着头，盯着他的眼睛。那双曾经给我幸福和力量的眼睛。今天，却在逃避！  
　　突然间，鼻子一酸，泪水就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那天晚上，我收到乐阳给我写的一封信。也是大学里他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让我心力交瘁的字迹。  
　　我深爱的男孩和我最好的朋友，他们相爱了！  
　　　　　　　　　　　　　　　　　  
　　毕业典礼那天，见到乐阳和叶君，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们看我时却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乐阳，我似乎觉得他的眼神是伤感的。趁叶君暂时离开的时候，乐阳低下头来小声问我，以后我还可以联系你吗？  
　　记得当时自己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任泪水在眼眶里拼命打转。  
　　　　　　　　　　　　　　　　　  
　　毕业后，我就回家乡了。是一所重点中学的语文教师。听同学说，叶君留校了，乐阳也争取到留武汉的名额。  
　　期间，乐阳给我写过几封信。因为怕看见满是歉意的问候，所以我没有拆开来看，都一一退回了。  
　　乐阳便没有再寄。  
　　　　　　　　　　　　　　　　　  
　　两年后，我嫁给在本市一所大学任教的东。东是斯文而含蓄的男子。婚后的日子，我们过的和谐而平静。  
　　我结婚后不久，有同学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接到乐阳和叶君的喜帖？我回答说没有。  
　　我仿佛已经看见洋溢在叶君脸上幸福的笑容。可是乐阳，你真的快乐吗？  
　　时间过的很快。  
　　去年的同学聚会，乐阳是一个人来的。原来时间真的是治愈伤口的良药，和乐阳说话时，就好像和身边任何一位老同学一样，没有丝毫的尴尬和不安。  
　　一时间想起三毛的那句话。远去的风景不再来。  
　　我刚要问到叶君时，就有同学插话进来，问话自然是被打断了。  
　　后来，一位同学背地里才告诉我，叶君在一年前就病逝了。患的是尿毒症，在大学实习前就已经查出来了。叶君一直深爱着乐阳。实习期间，她忍不住把自己的日记给乐阳看了……  
　　我想我终于理解了乐阳的选择。  
　　　　　　　　　　　　　　　　　  
　　聚会后不久的一个晚上，我主动给乐阳打了一个电话。还没有开口说话，我就忍不住哭了。乐阳在电话那端焦急的询问，是林辉吗，是林辉吗。我已经泣不成声。  
　　　　　　　　　　　　　　　　　  
　　午夜的电视剧中放着令人感伤的歌曲。屏幕中，男女主角相爱，又分开。眼泪在哀怨的音乐旋涡中飘零，飘零。  
　　花开的美，美不过你笑容的妩媚。  
　　午夜梦回，怕景物憔悴……  

mere

曾经以为 真心相对 就能够长厢厮守
傻傻等候 多不值得 不爱你了 心就不痛 不爱你了 学著自己成熟
你来 你走 看著你来 你走 给我温柔 给我快乐 在我心中 来了又走

那时花开

我想我是爱上你了，冷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