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s.面子和家》第二辑
會不會做人,才是家庭內部深不可測的玄機.若要領悟這一點,真不是一年兩年就可以將它融會貫通的,它需要花上你大量的精氣神力,心血腦髓,甚而是一生的努力.而這一點,偏偏又是任何一個家庭的死穴,比起6s來,不知要深奧多少倍.
寫到這里,想來是到了擱筆封書的階段了,因為6s與家庭確實是沒有共通的語言,似乎是格格不入,也就不必再做累贅之語.然而因為一次在家里向別人家借東西的事由,卻讓我心潮起伏,腦海中泛濫的諸多感慨,不能不將其說出來,算是對家鄉父老的一種勸訓規戒吧!無論是聽還是不聽,都讓其感受到一些沉重與責任.
我的家鄉地處偏隅,完全是經濟欠發達的鄉鎮,滿大街都是飛揚飄浮的垃圾,迷漫著一股令人很不舒服的味道.打開門面做生意的街坊鄰里們,滿臉挂著討嫌賣乖巿儈般的假笑,貨架上的物品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土,沒有起此彼伏抑揚頓挫的叫賣聲,滿耳都是討價還價相互指責的喝斥.我家也有一個店面,然則本人確實沒有經商貿易的那份頭腦,故而租賃給了一家專業經營鋁合金門窗生意的朋友,看人家倒騰運作的風生水起,我徒有艷羨的份了.這一次回家一則是為了收取到期的店面租金,二則是為了慶賀侄子的十歲誕辰,到家后便與大哥相商張羅酒席筵宴的禮儀.鄉俗的禮儀真的很是繁複瑣屑,算計著要請多少人客,要買多少菜餚,要舖多少床架,要擺多少筵席.大哥的頭都大了,左計右算,終於算出要擺八張大圓桌,六個大統舖,才能接納諸多的親朋好友.這一場好事做下來,大哥的臉色頓時得意了起來,在家鄉人的眼里,大哥算是很會做人了,不但讓諸多到訪的親戚朋友感覺到他的闊綽與人氣,也讓當初瞧不起他的鄰里街坊陡然間觸動了一下敏感的神經,原來這個傢伙還真是令人深不見底刮目相看了.大哥算是賺足了臉面.我呢?當然是唯有當定這片綠葉了,給他陪襯的燦爛如霞錦,心下依舊是相當的滿足.於是相跟著與大哥一起去借大圓桌與凳子了.
按鄉里的俗例,借東西是一定要借雙數的.鄉俗說“六六順,八八發”就是這個意思.為了要借到這八套圓桌椅凳,也是礙著我的老父老母的面子.也就是說,我的父母也是很會做人,原來給過這一家相當的臉面,為了報答,應承了相借桌椅也算是給足了我的父母的面子,雙方打個平手,無相虧欠.因為我聽到了這一家女主人說了這麼一句話:“唯有你家與某某家,才可以借到這套桌椅的,別的人家就是想聞都聞不到（聞字在鄉俗里是一個很刻薄的字眼.）.”后來這句話的確立馬就有了應驗,我侄子的好事一做完,另外一家人做六十大壽,去問這家人借桌椅,這家女主人果然抬起了高傲的臉龐,那種不屑一顧的神情的確教人難以承受,仿佛天底下就她家有這套桌椅一般.可見面子問題是多麼的微妙,所起的作用讓人不知所措,也讓人受用無窮.無論是否鄉里鄉親,還是隔壁對門,似乎都得過臉面這一難關,鄉習陋規的千年延積到這一時刻足顯全貌了,我和大哥悽悽然來到這位女主人家,按照她與我父母相交往的輩份,喊她為“嬸娘”,其實這也是一種尊敬臉面的架式,沒有實際的意義,喊就喊吧!大哥在私下里暗恨迭生:“就衝著要借的這些桌子凳子,豁出去了.”原來大哥對此等鄙陋習俗也是相當的反感和厭惡. |
发表于 2009-7-4 00:2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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