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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评——
一、此次题图活动之图,乍看之下似令人忍俊不禁,实则为极富意境国画之一种特色也。
中国画注重“立意”与“传神”,最重视的是物象内在精神的传达和作者主观情感的表现。中国画盛用线条,宗白华先生说:“中国画是以线条构成为主要表现形式,而西画是以团块结构为主要表现形式。”这为传统意义上的中国画和现代意义上的中国画提供了界定的形式原则。
中国人画人物,不用写实法而用象征法。不求形似,而求神似。
南齐谢赫《古画品录》提出著名的“六法”,即“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摹写”,亦可见国画崇尚之层次。
西洋画则讲究“尚真”。
西洋画线条都不显著;
极注重透视法,以表现立体物,力求肖似真物;
讲究人物各部的尺寸与比例;
西洋画则严格遵照焦点透视的物理学原理,遵守时空界限,追求对象的真实和环境的真实。为了达到逼真的艺术效果,在绘画中讲究比例、明暗、透视、解剖、色度、色性等科学法则,运用光学、几何学、解剖学、色彩学等作为科学依据。
综上可见,此图按照国画传神尚意之传统去创造诗词意境为本。当然,按照别样角度创作也未尝不可,毕竟此次题图不限题目。
二、从意境上,因为是传统的经典题材——踏雪寻梅,折梅等,所以在诗词创作上极易陷入古人窠臼而不能自拔,难以别出心裁标新立异。
因此,特节选一篇有关欧阳修“意新语工”的现代论文以供揣摩领会——
欧阳修《六一诗话》有曰:“圣俞常语予日:‘诗家虽主意,而造语亦难。若意新语工,得前人所未道者,斯为善也。必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矣。”’认为诗歌要将意境的创新与语言的工巧完美结合,才可达到诗歌艺术的最高审美境界。
欧阳修提倡构思精严,但又不能刻意雕琢,以致意涩辞坚。他指出: 强为则用力艰,用力艰则有限,有限则易竭。
欧阳修提倡的“意新”有两层含义:
一是写诗以意胜为善,力求出人意表,凡是人意中能到者则不写,运思造境避免落入前人俗套,并由此而尚“奇”。
二是造字用句要拨去浮言腴语,透过数层,避免熟字熟句。这样,即便是前人笔下早已写滥的题材或景物,也能写出新意来。当然,欧阳修也深知此中难处,宋初人往往只做到了“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而很少能达到“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的境界。欧阳修直到去世,还对此诗学命题念念不忘,他在熙宁三年退居后,还借唐人常建的诗句继续思考其中的深意:
吾尝喜诵常建的诗句云“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欲放其语作一联,久不可得,乃知造意者为难工也。晚来青州,始得山斋宴息,因谓不意平生想见而不能道以言者乃为己有。于是盖欲希其髣髴,竟尔莫获一言。夫前人为开其端,而物景又在目前,然不得自称其怀,岂人才有限而不可强?将吾老矣,文思之衰邪?兹为终身之恨尔!
造意之难,欧公深有体会,晚年集平生闲谈而作的诗话,还提到了进士许洞所言“不得犯”者,诸僧皆搁笔之事。
对“语工”的追求
“道前人所未道”就是说,要有独特新颖的语言.欧阳修要求诗意和诗歌语言都有新颖独创,诗歌之意在言外,情在景中,并且意味无穷。欧阳修说: 余尝爱唐人诗云“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则天寒岁暮,风凄木落,羁旅之愁,如身履之。至其曰“野塘春水慢,花坞夕阳迟”,则风酣日煦,万物骀荡,天人之意相与融怡,读之便觉欣然感发。谓此四句可以坐变寒暑。诗之为巧,犹画工小笔尔,以此知文章与造化争巧可也。
欧阳修所谓的“工”,有两层意思:
首先,从诗歌内容上讲,指能够细致入微的刻画作者在现实生活中的情思和感受。例如: 孟郊、贾岛皆以诗穷至死,而平生尤自喜为穷苦之句。孟有《移居》诗日:借车载家具,家具少于车。乃是都无一物耳。又《谢人惠炭》云: 暖得曲身成直身。人谓非其身倍尝之,不能道此句也。
孟、贾二人由于政治上受压抑,生活贫困,他们能够接触到社会最底层的生活,所以,刻画得极其逼真。欧阳修认为,只有感情浓郁真挚,体会真切,并且表达的自然、浓郁、酣畅,不牵强,不做作,自然就会达到“语工”了。
其次,从诗歌艺术技巧上讲,诗歌语言要对仗工整妥帖,讲究格律,组织工致。欧阳修认为,只有做到锻炼无痕,气势连贯,音韵铿锵,才能称作是“语工”。
在《六一诗话》中,欧阳修对西昆体在诗艺上多有肯定, 西昆体的特色之一就是讲究精工雕刻。他认为西昆诗人一改五代卑弱荒鄙之风,讲求诗歌的艺术性追求,他说: 偶俪之文,苟合于理,未必为非,故不是此而非彼也。他一再称颂杨亿、刘筠“以文章擅天下 , 真一代之文豪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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