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死去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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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死去的童年

停停走走，城市快速，渐渐晕炫。
我们年少，亦跟着城市的脚步，随着时间的推移，向前轻步徐行。时而，风太大，脚步越来越快，没有停息，更无法喘息。
环顾四周，无人回响，遂渐绝响。

阳光啊，再一次地覆在了我身上，轻柔地撒边每一处。我想抓住它，偷偷地，再一次汲取温暖。空中有了清醒剂，吸入体内，就是无尽地回想。
年少，或是更年少的时候。我们都只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去想。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样，只知道自己不能这样。院子里，只有这么一栋高高的楼，建了很久。远看，如同乳白的巧克力，自己很喜欢。我们院里的孩子不少，那么十几个。我们总是在十九楼的阶梯上，写下彼此的昵称，每个名字一阶。负责清洁的女人，天天都会上楼擦，我们继续写，乐此不疲。
春天。我们在楼下的花坛种花，一株一株，满眼靡丽，满心芬芳。
夏天。我们等待鸟儿的飞与停，用着线绳牵起竹筐，里面放着金色的粟米。当鸟儿飞入，即停，即拉。鸟儿便成了我们快乐的牺牲品。
秋天。清洁的女人，总是把枯叶扫在一堆。天很少下雨，我们朝着干枯的叶片，一脚一踏，让它们干脆地粉身碎骨。随后，用火焚烧。那个女人三个月，天天清扫，我们天天焚烧，看似野火，却毫无寂寞。
冬天。我们在楼顶等雪。大雪过后，我们疯狂的扔着雪团，互相攻击。偶尔抬着头，呼着白气，看着清冷的天空，大声呼喊。啊——
直到过了很久，或许是很多年。
我一个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周围的孩子们渐渐搬走；我一个人，没有弄清有什么不同，身边的人倏然般消失。可他们离去的线条是根有水迹的细线，朦朦胧胧，模模糊糊，人间蒸发。
他们各过各的生活去了。所以，空院里没有了一个玩伴。
我坐在院子中长长的木椅上，抱着买来的廉价的仙人掌。这个夏天，这个午后，闷热而闲散。我和仙人掌都在分享周围的温暖阳光，它在成长，我也在。我说，若是有一天长大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忽然想到水。
我一个人去游泳，跟着大人一起。我大口吸气，跳入幽蓝的水中。我在别人的看管下，游向近在咫尺的彼岸。可是，我被水压得无法呼吸，全身原来沁透了。我努力使自己仰面朝天，阳光在水面，在我身上。最终，我被捞出了水。
明白了，忽然想到的水，是为了让我更清醒。

回家。
对面的门打开，熟悉的人。我不知所措地对他们笑笑。转过身，心里茫然。
我真的很愚昧。我忽而意识到，自己大了，童年死了。
我的阳光，明明仍停留在窗外，在空空如也的院内。只是它还在继续等待。而我，已经无法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