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西部20

苏子云

二十
卢恒在身后扶住了她，他是那样的镇定，他竟然还能那样的镇定，就在方岚耳边，卢恒坚定而有力的声音清晰明了：“方岚，你要坚定自己的方向！”
方岚遥遥头，挣脱开卢恒，上前一步说：“妈！你这是干什么呢？你一定要我在我的左手和右手中割掉一支，然后带着一辈子的疼痛活下去吗？”
“左手和右手？你把我和这个小子比做你的左手和右手？你把你的母亲和一个小西北放在同一个等级上面？”
“伯母！惹您不高兴，是我不好，请你不要再逼方岚了”卢恒正色说：“她怕您，您看不出来吗？她怕您不是因为你威势逼人，而是她敬你，爱你，不忍心做任何一点伤害您的事，而您却总是利用她对您的这份敬重，这份爱和这份不忍心来支配她的人生，您想过没有，这样的人生是她本身要的吗？她快乐吗？您没有，那我来告诉您，她不快乐，她只是在满足您的期望，您的要求，您的快乐，可您却始终都不满足，不快乐。这不是双赢，到最后是双输阿！”
“你。。。”冯淑琴向来好强，纵使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她也未曾弯过一下脊梁，说过一句软话，更是从来都不曾被人这样教育过。‘你’了半天，也没找出回驳的词来，只能恶狠狠地对着方岚说：“要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小雨，我们走！”
“妈，您上哪去阿？”
“我不住你这，我自己找地方住！”母亲眼泪汪汪的说，这几滴眼泪就像刀子一下在方岚的心里搅着，搅得她也只会哭了。
方雨走到方岚旁边轻声说：“姐，你放心，我会劝妈的，这个姐夫，我还挺中意的呢。”
方雨的话，让方岚稍稍安心一点，可是卢恒毕竟是罪魁祸首，方岚见母亲走远对卢恒嗔道：“谁让你逞英雄啦？我有说过要和你在一起吗？你这一搅和。。。。你看嘛。。。。”方岚哭了起来，转身向外面跑去，卢恒见状，也是说不出的心疼，刚想追出去，孙灿说：“卢大夫，她们这些城里人就是这样势力，你可千万别和这些没文化的人一般见识，有什么事别往心里去。”
卢恒笑笑说：“这不是势力，只是一片爱女之心，你以后长大了，要嫁人了，说不定你妈比她妈还要寻死觅活的呢”
“哎。。。”
“好了，我看看方岚去。”卢恒拍了拍孙灿的肩膀，一笑而过。
“你知道方岚在哪吗？”
“她还能在哪啊，除了后山那个小石丘。”
卢恒穿过宿舍后面的栅栏，一路向后山寻去，果然，方岚一个人坐在那里，哭得一抽一抽的，卢恒走到她旁边，递上了一块帕子。
方岚看见帕子，继而循着帕子抬头看见了卢恒，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什么也不说，卢恒看着她，忽然笑出了声。这一笑可把方岚笑恼了。
“你在笑？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我妈的脾气你也见识过了，叫你走你不走，还往上凑，谁和你是男女朋友啊？我们是同事。同事而已。”
“你教你的书，我行我的医，我们两再怎么也事不到一块阿。”
“那就算是朋友，普通朋友！你也不能和我妈这样对着干呢。她这次被你气成这样，往后我们就算真。。。。算了算了，不说了。”
卢恒在她旁边坐下，笑而不语。
“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今天我妈可算把我数落尽了，你终于可以认识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吧？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劝你还是像钟明一样学乖一点，趁早避开我这个灾星，否则，麻烦的事会一桩接着一桩的，与其到时候不欢而散，我宁可你现在就离我远一点。”
“傻话！”卢恒把方岚的头按到他的肩上，“你听着，你在我眼里只是纯粹的慕云，她淡定，理智，豪情满怀，是一个难得一遇得奇女子。”
“可慕云只是一个虚幻的代名词，纵然她占尽了我所有的好。回到现实中，我还是方岚，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坎坎坷坷，都是不堪回首，我根本没有你心目中那么完美。”
“我不需要维纳斯的胳膊来昭显艺术！”
“我还有一个不太普通的家庭。。。”方岚从身边拿出了那对白玉的镯子，很小心地放到卢恒的手里：“这个，你拿回去。”
“你为什么一定要顺着你妈的思路去做你自己的决定呢？”
“因为她是我妈！她这一辈子吃了很多苦，在遇到方老师之前，我们几乎是天天都在恐慌中度过，我根本不是方老师亲身的女儿，我父亲是。。。是一个。。。。”方岚几乎泣不成声，“家里的钱已经全部都给他败光了，家里甚至有一阶段是揭不开锅的，我妈没办法，东拼西凑借来点钱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用，你相信吗？我妈把钱藏在煤球里，才不至于被他找到，他为了问我妈要钱，可以把我当成人质。。。。。。”方岚哭得很激动。
卢恒听着，这一段是她从来都没有听方岚提起过的，在他的概念里，从来不曾想到过方岚会和这样的凄惨身世扯上，乃至只是一丁点的关系，他的心被震了一下，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痛和怜惜，他没有阻止她，只是把她拦在怀里，等她哭够了，他把镯子套在了方岚的手上：“你是谁得女儿并没有关系，这镯子是我妈送给你的，要还，你也要亲自还到我妈的手里，但我不希望你这样做，只要你认定了我，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我会处理好的。”
方岚擦了擦眼泪，很疑惑的看着卢恒。
卢恒看出了她的疑惑，忙补充解释道：“我是堂堂的博士，博士的婚姻要是砸在一个妇人女子手上，那不是贻笑大方吗？”
方岚闻此，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是嘛？笑了多好看。”
“哎！”才笑了一下，方岚又想起母亲临走时丢下的话，不免又愁肠百结起来，“要是我妈非得逼着我回去那该怎么办呢？”
“我不会让她带你走的，她如果非要带你走，那只好，让她把我也一起带走。”
“把你带走有什么用啊？搭进去一个不算，还陪进去一个，我妈是彻底的赚了。我们是亏到家了。”
“NO。。。”卢恒摇摇头说：“你妈一定不会觉得她自己赚了的，因为她知道，她这女儿是赔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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