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

标题: 俗人大抄书----诗歌诗人 [打印本页]

作者: 涔北村人    时间: 2009-11-14 16:43
标题: 俗人大抄书----诗歌诗人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顾城
顾氏一度精神失常,害人害己,不可说了。但是诗道在他手中,即有了新的品位(此词今俗极,殆同嘲讽,然姑于此用之)。

郭路生(食指)诗艺其实大众化(非庸俗化),无特出处,即使《这是凌晨四点的北京》也不过开一种先声,才具并不称意。稍后骆一禾查海生(海子)等人出,诗人自性风格明显。以查氏名著,惜其作太类西方人,时有游离我国文化背景之疵。

国人新诗,大抵作优孟衣冠,效西方人多。盖新诗亦五四新文化运动之果。反观当时胡适刘半农诸人发韧之作,真不忍卒读。大类打油。新诗中李金发穆旦(查良铮)等有可观处。冯至何其芳又进一步。即今人亦少逮。

今有于坚,瞿永明,韩东者,诗作多可观,然病同海子。其学当为不深。今人皆有江郎才尽之虞。学养不深湛也。

顾氏,时人贴一朦胧派标签,以其诗“主题”卓约不定。夫诗,意当如途径,百千地皆可达,条条大道通罗马,罗马亦处处可达,斯之谓也。李义山句佳,杜工部意微。若一句一意,则隘而陋矣。

你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卞之琳
老诗人中,卞亦有可观。以译英美诗故,得风气之先。

残余的情感是腐烂的羔羊
树木倒下时显现新鲜的颜色
粗钻石使痛苦的血液闪出光采。
——艾吕雅-残余的情感
诗的质感。欧美人原来精神如何,不得而知。透过二手诗,也能感受毫不相干的意象的内在的联系。一如中国的排律。
她站在我的眼睑上
而她的头发披拂在我的头发中间
她有我手掌的形状
她有我眸子的颜色
她被我的影子所吞没
仿佛一块宝石在天上

她的眼睛总是睁开
不让我睡去
在大白天她的梦
使阳光失了色,
使我笑,哭了又笑
要说什么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艾吕雅-恋人
超现实主义派句法大多如梦呓。这可以同弗洛伊德及柏格森学说相关,超现实主义画家如达利等人的画作为视觉艺术提供了诗意的另一种版本。
另一个勒韦蒂,更明显强化这种句法
在不动地在那面的一块地方
在四条线之间
白色在那儿映掩着的方形
那托住你的颊儿的手
月亮
一个升了火的脸儿
另一个人的侧影
但你的眼睛
我跟随那引导我的灯
放在濡湿的眼皮上的一个手指
在中央
眼泪在这空间之内流着
在四条线之间
一片镜子
——勒韦迪-假门或肖像

光亮灭了
风引吭拂过
于是树木摇曳
动物死去
不再有人

群星停止闪烁
大地不再转动
一颗头颅倾斜
长发扫动黑夜
最后一座钟楼巍然屹立
夜半钟声响起
——勒韦迪-钟声
这短章很有名,因为是集中体现了超现实主义的“精髓”。

风在四点骤然刮起
风在四点骤然刮起,撞击着
在生与死之间摆动的钟铃
这里,在死亡的梦幻国土中
混乱的争斗出现了苏醒的回音
它究竟是梦呢还是其他 ?
当逐渐变暗的河面
竞是一张流着汗和泪的脸时
我的目光穿越渐暗的河水
营地的篝火与异国的长矛一起晃动。
这儿,越过死亡的另一河流
鞑靼族的骑兵摇晃着他们的矛头。
——艾略特
艾略特诗是用典繁复的,没有文化背景猜度,也是品诗一途——看热闹。在此诗中古今交会,是微观的《尤利西斯》?中国掉书袋的诗人,西昆江西开始明确称“老杜真是无一语无来历”不读书写不得诗了。竟连被人数落不读书的永嘉四灵也称要做诗得读书。艾诗是不是“殆同书抄”,不得而知,笺注多于作品,却是常事。他的诗在中国美术界,早有一个对应:锦灰堆。
我曾经在一个花园里听见
一首歌或一篇古代的祝福。

在暗色的树木上面
一个窗口总亮着灯,在纪念

那朝外探视的脸,
而那张脸也

在纪念另一个
亮着灯的窗口。
——阿米亥—永恒之窗
忘却某人就象
忘却关掉后院中灯
因此它在翌日长明不熄。

但因而它也是
那使你想起的灯。
——阿米亥—忘却某人
在奥茨维辛之后,没有神学:
在梵蒂冈的烟囱,白烟滚滚——
是红衣主教们选定了教宗的讯号。
在奥茨维辛的焚尸炉,黑烟滚滚——
是上帝们的枢机团还没有选出
上帝的选民。

在奥茨维辛之后,没有神学:
灭绝营的牢友他们的手腕上刺着
上帝的电话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并不存在
或无法接通”,一个接一个。

在奥茨维辛之后,有新的神学:
那些死于大屠杀的犹太佬
现在就跟他们的上帝一样,
上帝无形亦无体,
他们也无形,他们也无体。
——阿米亥—在奥茨维辛之后
阿米亥以犹太人背景作诗,历史融入现实。厚重。我喜欢这种深厚的诗歌,他不是花朵,是生活中有汁的果实,但并非甜美的。那些死于大屠杀的犹太佬/现在就跟他们的上帝一样,/上帝无形亦无体,/他们也无形,他们也无体。这是令人心碎的句子,也令人记起三十万南京大屠杀的冤魂。
我太靠近了,以致无法被他梦到。
我不飞越他,也不逃离他
从树的根部下,我太靠近了。
鱼在网中吟唱,那不是我的声音。
戒指转动,也不在我指上。
我太靠近了。一座着火的房子
我并不在里面,呼救着。太靠近了
让铃铛在我头发上摇出谐音。
太靠近了,无法像客人一样进入
任他们闭绝自身。
我再不会死去,那样轻率
那样随意,那样远离我的肉体
像那次在他梦中。太靠近了。
我品尝这声音,我看见这个单语的闪光躯壳
当我安躺在他怀中。他睡着
比往日更能接近,而他曾是
一个流浪马戏团的收银人,带着一头狮子
如今他正在变成深谷,
铺满落叶,被雪山封闭,
在阴郁的天空里。我太靠近了。
无法从空中向他掉落。我的呼喊
会将他唤醒。而可怜的我
已收□我的形体。
我曾是白桦,我曾是金丝雀。
我曾走出我那个
肤色□丽的茧壳,拥有过
从惊讶目光中消失的优雅,
那财富中的财富。我太靠近了。
太靠近,他无法梦到我。
我把手从这个睡着的头下抽出来。
我的手已经麻木,插满了针
每个针尖上,都坐着一个等候计算的
下凡的天使
——辛波丝卡-我太靠近了
这种美妙的造句不是诗人可能吗?这样多的蒙泰奇聚合的场景如同一种精神上的盛宴陈列。值得你索隐他后面的价值。譬如:鱼在网中吟唱;譬如:一座着火的房子;又譬如:我的手已经麻木,插满了针然后引申其联想:每个针尖上,都坐着一个等候计算的 下凡的天使

你脱下,我们脱下,他们脱下
用毛料,棉布,多元酯棉制成的
外套,夹克,短上衣,有双排钮扣的西装,
裙子,衬衫,内衣,居家便裤,套裙,短袜
搁在,挂在,拋置在
椅背上,金属屏风的两侧;
因为现在,医生说,情况不算太糟,
你可以穿上衣服,充分休息,出城走走,
有问题服用一粒,睡前,午餐后,
过几个月,明年春天,明年再来;
你了解,而且也想过,那正是我们担心的,
他想象,而你全都采信;
该用颤抖的双手绑紧,系牢
鞋带,扣环,粘带,拉炼,扣子,
皮带,钮扣,袖扣,领口,领带,扣钩,
从手提袋,口袋,袖子抽出
一条突然用途大增的
压皱的,带点的,有花纹的,有方格的围巾。
——辛波丝卡-衣服
衣非衣,人的世界出来了,诗材之微,诗意之深,始知诗意的生活,无处不在。

诗大抵是简短而精炼,鲜见长诗不是让人昏昏欲睡的。尝读《西风颂》,仅记得最后的警句:
如果冬天已经来了
春天还会远吗?
而此诗并不能称为长诗,中间也不乏精彩处,然而人知道它,无非此句。也可割截出来。

读《浮士德》,痛苦,读《神曲》,痛苦。已超出诗艺,已是学术。更遑论其他。当然,这是叙事诗。

抒情诗更多时候是现代人矫情的东西,在读表现主义作品时,不可不提德语写作的特拉克尔。托马斯-曼的尖锐的批评: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世纪末颓风——便是他对此类诗人的认识。然而诗人并非无病呻吟。特拉克尔一战中自杀,他的资助者是维特根斯坦。维特根斯坦同时资助了里尔克。他们诗风不同。特拉克尔的诗中交织的意象比里尔克更为丰富,然诗境更为阴郁。
经过花园,秋风瑟瑟,焦红:
此地展示寂静中忙碌的生命。
人的手捧上枯褐的葡萄,
当目光里降下丝微痛苦。

黄昏:走过黑色的乡村
红山毛榉里显现者的肃穆。
一只蓝色的动物愿膜拜死亡
毛骨悚然,一件空荡的大衣飘落。

安详者在酒馆前演奏,
一张陶醉的脸庞在草丛里湮沉。
接骨木的果子,笛声淡然似迷醉,
木犀草的清香,吹拂着女人。
——特拉克尔-变形
诗一如印象派油画,色彩绚丽,然而浮在黑色的死亡的底色上。虽明亮而实不安。
带着金黄的美酒和园中的果子
年岁这般辉煌地终结。
孤独者的伴侣,四周
森林美妙的沉静。

农夫自言自语:多好。
悠长轻柔的晚钟,你们
临走前还赐予我快乐的心情。
旅途上一队飞鸟的问候。

正是爱情温柔的季节。
一叶小舟在蓝色的小河上漂流
何其美丽,远近交叠的景象——
在安息和静默中没入尽头。
——特拉克尔-净化的秋天
“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世纪末颓风”,也许在这首诗中可以感到。然而诗中的氛围明显隐匿了诗人深沉的痛苦。这已超出庸俗的所谓世纪末的呻吟。诗境的明朗照亮了一种宗教信仰般的奇幻的宁静——在安息和静默中没入尽头。还有不尽的意味。
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哭,
无缘无故地在世上哭,
哭我。

此刻有谁在夜里的某处笑,
无缘无故地在夜里笑,
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走,
无缘无故地在世上走,
走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死
无缘无故地在世上死,
望着我。
——里尔克-沉重的时刻
奇思妙想,诗人的材料。然而此诗不能知里尔克。
村子里立着最后一幢屋,
那么孤单,像世界的最后一幢屋。

大路缓缓地延伸进黑夜,
小小的村子留不住大路。

小村子只是一条道道,
夹在两片荒原间,畏怯地,
神秘地,大道代替了房前的小路。

离开村子的人将长久漂泊,
也许,还有许多人会死在中途。
——里尔克-村子里立着最后一幢屋
很明显特拉克尔诗句更有弹性。里尔克更近口语,特拉克尔每句罗织意象,里尔克诗有一个抵达的过程。
我过的生活,像在事物上面兜着
越来越大的圈子.
也许我不能兜完最后的一圈,
可我总要试试.

我绕著上帝,绕著太古的高塔
已兜了几千年之久;
依旧不知道:我是一只鹰,一阵暴风,
还是一首伟大的歌.《我过的生活》
抵达
总是一再地,虽然我们认识爱的风景,
认识教堂小墓场刻着它哀悼的名姓,
还有山谷尽头沉默可怕的峡谷:
我们总是一再地两人走出去
走到古老的树下,我们总是一再地
仰对着天空,我在花丛里。《总是一再地……》
不再是抵达。里尔克的《杜伊诺哀歌》和《献给奥尔甫斯的十四行诗》节选读,无法全读,入诗境如一场冒险。对每个人都唯一,且也没有确解。
诗有笺释,无解释。
日光落在一个睡者的脸上。
他的梦更加生动
但他没有醒来。

黑暗落在一个在不耐烦的
太阳强光中行走于他人中间的
人的脸上。

天色如一场骤雨突然转暗。
我站在容纳每一时刻的屋里--蝴蝶博物馆。

阳光依然强烈如初
它那不耐烦的画笔正描绘着世界。
——托马斯特兰斯特罗默-路上的秘密
相关的场景,不相关的场景。诗艺炉火纯青,直指世界。你的观后感如何?
诗也是一种体验,联系我们人生经历,情感,审美取向,虽千万人,无同一大观园,是矣。未述诸语言,在内心体验者,亦是诗。故诗无处无之。
自然万物是诗,印心为诗,则诗之广大,殆同佛法矣。
诗即法。
法即世界。此诗之大者。
任何明净的东西使我们惊讶得目眩,
你的静默的远航和明亮的捕捞。
海豚放开了,去捉一闪而过的鱼……
说得太少,后来又太多。
诗人们青春死去,但韵律护住了他们的躯体;
原型的嗓子唱得走了调;
老演员念不出朋友们的作品,
只大声念着他自己,
天才低哼着,直到礼堂死寂。
这一行必须终结。
然而我的心高扬,我知道我欢快地过了一生,
把一张上了焦油的鱼网织了又拆。
等鱼吃完了,网就会挂在墙上,
象块字迹模糊的铜牌,钉在无未来的未来之上。
——谢默斯-希尼-鱼网
门闩拨开,一窝锋利的光
剖开了庭院。从那扇矮门外
他们弓身进入如蜜的走廊,
然后直接穿过那道黑暗之墙。

水坑、鹅卵石、窗框和门阶
稳稳置于一堵光亮中。
直到她再次超越她的影子跨步进来
并取消她背后的一切事物。
——谢默斯-希尼-晚安
日常家常在诗中呈现熠熠光辉,具诗眼而诗无处不在。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此之谓也。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肉眼不?”
“如是,世尊!如来有肉眼。”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天眼不?”
“如是,世尊!如来有天眼。”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慧眼不?”
“如是,世尊!如来有慧眼。”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法眼不?”
“如是,世尊!如来有法眼。”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佛眼不?”
“如是,世尊!如来有佛眼。”-《金刚经》
诗人当具何等眼?
再看看已“过气”的象征派
回忆伴随着黄昏
在火热的天际发红、抖颤
燃烧着的希望后退着
增大着,就象一堵
神秘的墙,那儿,无数鲜花
——大丽菊,百合,郁金香,毛艮——
立在栅栏四周,散发出
沉重、温热的花香
病态的气息,那恶味
——大丽菊,百合,郁金香,毛艮——
淹没了我的感官、灵魂和理智
在一阵巨大的昏厥中,混杂在,
伴随着黄昏的回忆里。
——魏尔伦-神秘之夜的黄昏
无力的黎明
把夕阳的忧郁
倾洒在
田野上面。
这忧郁
用温柔的歌
抚慰我的心,心
在夕阳中遗忘。
奇异的梦境
仿佛就象
沙滩上的夕阳。
红色的幽灵
不停地前行
前行,就好象
那沙滩上面
巨大的夕阳。
——魏尔伦-夕阳
可惜这两首都译坏了,弄得跟方文山流行曲同一个水平,尤其第二首,几乎不伦不类了。魏尔伦诗颇近中国花间一体。据闻浅吟低唱,一叹三咏。颇有节奏感。与他有断袖之好的兰波,也应提到:
A黑、E白、I红、U绿、O蓝:元音们,
有一天我要泄露你们隐秘的起源:
A,苍蝇身上的毛茸茸的黑背心,
围着恶臭嗡嗡旋转,阴暗的海湾;

E,雾气和帐幕的纯真,冰川的傲峰,
白的帝王,繁星似的小白花在微颤;
I,殷红的吐出的血,美丽的朱唇边
在怒火中或忏悔的醉态中的笑容;

U,碧海的周期和神秘的振幅,
布满牲畜的牧场的和平,那炼金术
刻在勤奋的额上皱纹中的和平;

O,至上的号角,充满奇异刺耳的音波,
天体和天使们穿越其间的静默:
噢,奥美加,她明亮的紫色的眼睛!兰波《元音》
据说这是他最为出色的作品之一,法兰西的诗文中必读的。神秘的通感,在句中织就了一种迷离惝恍的境界。
塞纳河在密腊波挢下扬波
我们的爱情
应当追忆麽
在痛苦的后面往往来了欢乐

让黑夜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

我们就这样手拉着手脸对着脸
在我们胳膊的挢梁
底下永恒的视线
追随着困倦的波澜

让黑夜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

爱情消逝了像一江流逝的春水
爱情消逝了
生命多麽迂回
希望又是多麽雄伟

让黑夜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

过去一天又过去一周
不论是时间是爱情
过去了就不再回头
塞纳河在密腊波挢下奔流

让黑夜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有移动
——阿波里奈尔-密腊波挢

一千年一万年,
也难以诉说尽,
这瞬间的永恒。
你吻了我,
我吻了你。
在冬日朦娘的清晨,
清晨在蒙苏利公园,
公园在巴黎,
巴黎是地上一座城,
地球是天上一颗星。
——阿波里奈尔-永恒的吻

一个骑者经过平原
年轻的少女想着他
和那米提利尼的船舰
铁刃在那儿闪着光华

当他们采集燃烧的玫瑰
他们的眼突然像花开了
什麽样的太阳是那徘徊的嘴
而这嘴却向它微微含笑
——阿波里奈尔-旋转的蝇群
作为超现实主义人物之一,阿诗大抵风格如此。
我们将跟随静寂的房屋,
那死者睁眼站立的地方
和孩子们,已使成人们
展开令他们悲伤的笑容,
而树枝拍打着无言的窗口
在子夜深处。

我们也将发出死者的声音,
如果我们曾经活过
或树林和群山的心
驱使我们进入河流,
使我们仅仅是梦。
——夸西莫多-死者睁眼站立的地方

我已失去孩提时的一切
我已不再能在一声叫喊中
使自己的记忆消失。

我已将儿童时代
埋葬在黑夜的深渊里
现在,它象一把无形的剑
使我同一切分离。

我记得自己以爱你为荣
此刻我在这里,迷失在
无边无际的黑夜中。

绝望的情绪在不断增长
生命对我来说,只是
一块梗在喉低的
叫喊的岩石。
——翁加雷蒂-我已失去了一切

这么多
鳞次栉比的房屋
仅仅残存了
断垣残壁
几堵

这么多
患难与共的朋友
幸运的生者
屈指可数

一个个十字架
竖立心中

我的心啊
是最悲伤的陵墓
——翁加雷蒂-卡尔索的圣马丁诺镇
以上为意大利隐秘派诗人。

天真的预示

一颗沙里看出一个世界,
一朵野花里一座天堂,
把无限放在你的手掌上,
永恒在一刹那里收藏。
沙子
嘲笑吧,嘲笑吧,伏尔泰,卢梭,
嘲笑吧,嘲笑吧,但一切徒劳,
你们把沙子对风扔去,
风又把沙子吹回。

每粒沙都成了宝石,
反映着神圣的光,
吹回的沙子迷住了嘲笑的眼,
却照亮了以色列的道路。

德谟克利特的原子,
牛顿的光粒子,
都是红海岸边的沙子,
那里闪耀着以色列的帐篷。
病玫瑰
噢玫瑰,你病了!
那无形的飞虫
乘着黑夜飞来了
在风暴呼号中。

找到了你的床
钻进红色的欢欣;
他的黑暗而隐秘的爱
毁了你的生命。
扫烟囱孩子(二)
风雪里一个满身乌黑的小东西
“扫呀,扫呀”在那里哭哭啼啼!
“你的爹娘上哪儿去了,你讲讲?”
“他们呀都去祷告了,上了教堂。

“因为我原先在野地里欢欢喜喜,
我在冬天的雪地里也总是笑嘻嘻,
他们就把我拿晦气的黑衣裳一罩,
他们还教我唱起了悲伤的曲调。

“因为我显得快活,还唱歌,还跳舞,
他们就以为并没有把我害苦,
就跑去赞美了上帝、教士和国王,
夸他们拿我们苦难造成了天堂。”
天真之歌与经验之歌,伟大在于包孕了近代诗形形色色流派的先声。铁匠之于诗人,在中国最著名的当是嵇康了。不意英伦也有一布来克非但善煅铁,亦善炼句。奇人!以最著名的这首力与美的作品结束这次抄书:
老虎
老虎!老虎!黑夜的森林中
燃烧着的煌煌的火光,
是怎样的神手或天眼
造出了你这样的威武堂堂?

你炯炯的两眼中的火
燃烧在多远的天空或深渊?
他乘着怎样的翅膀搏击?
用怎样的手夺来火焰?

又是怎样的膂力,怎样的技巧,
把你的心脏的筋肉捏成?
当你的心脏开始搏动时,
使用怎样猛的手腕和脚胫?

是怎样的槌?怎样的链子?
在怎样的熔炉中炼成你的脑筋?
是怎样的铁砧?怎样的铁臂
敢于捉着这可怖的凶神?

群星投下了他们的投枪。
用它们的眼泪润湿了穹苍,
他是否微笑着欣赏他的作品?
他创造了你,也创造了羔羊?

老虎!老虎!黑夜的森林中
燃烧着的煌煌的火光,
是怎样的神手或天眼
造出了你这样的威武堂堂?
中国诗人,你在哪里?你挖到多深?北岛何须每年往斯德哥尔摩飞咧?呵呵,中国诗人哦,中国诗人!

原来浮浅的并不是生活啊!

我们期待诗歌,并不如期待空气

诗人期待诗歌,当如思慕热恋的恋人吧。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累矣;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苦矣;长爪郎呕心,锦囊随身;韩昌黎沥血,刳肝而写.真病而伤身矣.
作者: 神送的死命    时间: 2009-11-14 17:53
不喜欢现代诗歌!
作者: 赵卓君    时间: 2009-11-15 22:01
要细品!问好
作者: 花含烟    时间: 2009-11-15 22:29
欣赏,很喜欢杜伊诺哀歌
作者: 涔北村人    时间: 2009-11-17 15:25
::: 在 神送的死命 的贴子提到 :::
不喜欢现代诗歌!
哎,萝茯青菜,各有所爱,没法子的事咧.呵呵.
作者: 涔北村人    时间: 2009-11-17 15:29
::: 在 赵卓君 的贴子提到 :::
要细品!问好
问好赵君.
不知贵乡可有陈垣(援庵)故居?梁启超想必是有,但陈氏是我景慕学者.,其虽无所师承,以自习而淹博三教史,奇人!
作者: 涔北村人    时间: 2009-11-17 15:30
::: 在 花含烟 的贴子提到 :::
欣赏,很喜欢杜伊诺哀歌
哎,真是难得啊, 喜欢,可有读完?
作者: 海边拾贝壳    时间: 2009-11-17 16:07
很喜欢“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这句。
作者: 花含烟    时间: 2009-11-17 19:16
::: 在 涔北村人 的贴子提到 :::
哎,真是难得啊, 喜欢,可有读完?
嘿嘿,只能说看过很多遍了。多年前在网上搜伊丽莎白的十四行,无意间在一个人的博客里看到这几句
“是的,春天需要你,许多星辰
  指望你去探寻它们。过去有
  一阵波涛涌上前来,或者
   你走过打开的窗前。
  有一柄提琴在倾心相许。这一切就是使命
  但你胜任吗?”于是找来看,第一首的开头就很吸引我。
作者: amonk    时间: 2009-11-20 12:35
先置顶,供大家讨论学习------------------------
作者: 涔北村人    时间: 2009-11-26 17:30
::: 在 海边拾贝壳 的贴子提到 :::
很喜欢“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这句。
喜欢得有理,呵呵
作者: 涔北村人    时间: 2009-11-26 17:33
::: 在 花含烟 的贴子提到 :::
嘿嘿,只能说看过很多遍了。多年前在网上搜伊丽莎白的十四行,无意间在一个人的博客里看到这几句
“是的,春天需要你,许多星辰
  指望你去探寻它们。过去有
  一阵波涛涌上前来,或者
   你走过打开的窗前。
  有一柄提琴在倾心相许。这一切就是使命
  但你胜任吗?”于是找来看,第一首的开头就很吸引我。

真是难得啊,你有自创十四行新诗不?可出示一二?让我也开开眼?
作者: 涔北村人    时间: 2009-11-26 17:34
::: 在 amonk 的贴子提到 :::
先置顶,供大家讨论学习------------------------

僧兄向来热心人啊,谢了,何时有机会去广州朝朝佛?呵呵.
作者: 花含烟    时间: 2009-11-26 19:14
::: 在 涔北村人 的贴子提到 :::


真是难得啊,你有自创十四行新诗不?可出示一二?让我也开开眼?
谢谢,没有
作者: 轻云淡月    时间: 2009-12-2 06:21
看了一部分,留待继续品尝~~~~~~~~
作者: 溺古韵    时间: 2010-3-24 07:56
初学写诗不久,看了很是受益匪浅!
作者: 长剑长歌    时间: 2010-5-29 14:34
⊙﹏⊙b汗。。。
不懂。。。
作者: 残宴    时间: 2010-6-14 18:39
BS LZ,如果只会在背后说话 是不是显得有点无耻?我不想多说,顾城的诗我看过很多,你所谓的“俗”或许只是你自己的看法,而所谓的“效仿”,那么试问现代诗是怎么出现的?而古诗的韵却往往被曲解,现在的中国诗人大部分都太拘泥于形式,而顾城刚好是那种不拘一格的诗人,你既然做不到比他更好 有什么资格说他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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