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

标题: 魂牵西部43 [打印本页]

作者: 苏子云 时间: 2008-5-6 14:24
标题: 魂牵西部43
四十三

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好象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卢恒在云疴轩看看书，并无什么不妥，白素偶尔也会和卢恒聊上几句，可并不多，白素似乎永远都是一个冰山美人。

方岚上班的情况，并不理想，公司第二天就丢给她一沓电话名单，方岚到此时才明白，所谓的客户部主任就是做电话营销，而真正的营销部却在看电影，喝茶，方岚本想说什么，可终于什么也没说，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毕竟她需要钱，一个星期之后，公司发布规定，饭帖下调，原因是菜价下来了，方岚很佩服俞老师，人人都在喊物价飞涨的时候，他会以菜价下来了为由降了员工的饭贴，而且与此同时下班时间拉长半小时，明为半小时，但其实每天不延长一个小时是不得下班的，方岚家里还有个病人，心里着急着，却又每天这样被拖着，她想说些什么了，也开始有抱怨了，可是，她毕竟还是没说出口。

白素说：“我看算了吧，你那老板可没什么诚信，和这样的人干，实在太跌身价了，又不是什么大公司。”

“有什么办法呢？明知道他在克扣你，可是你还得做，现在工作难找，人可一点都不难找，中国多的不就是廉价劳动力吗？”

白素和方岚正说话间，钟明来了，方岚惊讶于他的到来，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哦，我来看看。。。。看看白素。”

“看看我？”白素也很奇怪。

“是啊，我想到你这来淘几本书，顺便也看看你们，方岚，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方岚说：“我这就走了，那我走了，你要什么书和白素讲吧。”

“你要看什么，自己找吧，找不到我也没办法。”白素招乎了一声，做到原位子上，又看起了她的书。

“卢恒在吗？”

白素微微抬了一下头，警觉的问：“你找他？”

“不，我只是随便问问。”

“你好象对他特别有兴趣？”

“你呢？你对他的兴趣似乎也不小啊。”

白素站起来，在店堂里打了个来回，没有做任何的辩解，只是高昂着她高贵的头。

“钟明是吗？”卢恒从里面出来，坐着轮椅，掀起半副门帘说。

“哦，是啊，卢大夫，你好！”钟明很客气。

“进来坐会儿吧。”卢恒招呼道。

这是卢恒第一次有机会和钟明面谈，白素帮他们一人泡了杯水。

“能帮我把门带上吗？”卢恒在白素出门时说。白素点了点头也答应了。

“一直想找机会和你长谈一下，久仰了！”卢恒说。

“我也深有同感，对你，我深感佩服！”钟明说。

两人彼此看了看，相视而笑。

卢恒说：“我觉得茶太谈了，我们喝点酒怎么样？”

“我不会。”

“生意场上滚爬了几年，你告诉我不会喝酒？这只有两种可能，一、你确实是很有原则，二、你在搪塞我。”

“呵呵”钟明一笑而过。

“不过我不太喜欢被别人搪塞。”卢恒转了语气，他深叹了一口气说：“我不管你是真的不会喝，还是怎么样。。。陪我喝一杯，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一个残废的请求吧？”卢恒拿出两只杯子，倒了两杯葡萄酒，递了一杯到钟明的手里。

“我很佩服你，真的，你是第一个可以让方岚如此深信爱情的人。”钟明说。

“因为我是很用心的在爱她，想给她一个幸福的，快乐的人生。”

“可是，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这个能力去给她这一切吗？”

卢恒的心被扎了一下，但很快，他就付之淡然一笑，说：“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你会有机会站在这里来质问我这些吗？”

“如果不是方岚一定要去西部，你可能连和我讨论这些的机会都没有。”

“你还爱方岚，是吗？”卢恒喝了一杯酒。

“不！”钟明下意识的回答，坚定而决断。

卢恒充满疑惑的看着钟明，等待着他的补充解释。

“不是爱与不爱，却是能与不能。我欠秋萍一条命。”

“你欠秋萍的又何止一条命。。。。算了，不说这个了。。。”

“那你想说什么？”

“其实，你这人并不坏，只是有些事情太优柔寡断了。”

“是吗？”钟明笑了笑，喝了一口酒。

“我想。。。。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帮我照顾好方岚吗？”

“你要走吗？”钟明问

卢恒喝了口酒，没说什么。

“我会照顾方岚，却不是为你。”钟明补充道。

“都一样，只是别让她受委屈，她这人心思重，谁对她说一句狠话，她都能伤心半天，所以。。。。”

“你别弄得跟吩咐遗嘱一样，行不行，你不是说我没有资格吗？那就站起来啊，站起来证明你是有资格的，证明方岚没有看走眼！”钟明站起来，欲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说：“那次方岚回来时，我问她，卢恒到底有什么好，能把我们十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都比下去了，她告诉我说，因为和你在一起，踏实，让她相信纵然生离死别你也不会改变对她的感情。”说完，钟明便大步向外走去。遇到白素正进来，还差一点撞倒白素。

“小心！白素”卢恒在轮椅上看见白素差点被撞道时，下意识提醒了一句。

白素站稳才发现，钟明已经出了店堂了。“怎么了，这是？这表情要哭出来了，莽莽撞撞的，差点撞我一个跟头”

“没什么，喝了点酒吧。”

“你们两在里面喝酒？我不是给你们泡了茶了吗？”白素有点不悦，在云疴轩规矩还是很大的，白素爱干净，也不喜欢别人有不良嗜好。

“下次不了。”卢恒转动轮椅，面向里墙坐着，他近来常常这样一个人对着墙坐着发呆。

白素也不愿意多打搅，但临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说：“想走容易，如果你舍得方岚难过。”

卢恒没有作响，他何尝愿意如此，只是他想：“与其这样看着方岚吃苦受累，还不如走远一点，到一个让方岚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方岚的地方。或许眼不见，心不痛，彼此都能活得轻松一点。”

也就是在第二天，卢恒不见了，他走了，留下了一封信。

方岚：

我走了，不要找我，也不要难过，好好的活下去，快乐的享受你本来该有的生活，钟明他本性善良，虽然有些懦弱，但我看得出，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他会代我好好照顾你。无论我走到哪里，走得多远，我都不会忘记你，我会把我们的爱放在心底，下辈子，如果我们还能相遇，我决不会再离开你，这辈子就算是我欠你的吧。请你原谅我。。。。。“

方岚看到这封信时，她傻眼了，一下子摊坐在床上，“一个已经瘫痪了的人，他一个人能走到哪里去？他将靠什么来维系他的生活，好不容易，苍天垂怜，让我知道你还活着，你却还要让我再经受一次生离死别！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方岚哭了，这是她自接到卢恒死讯那次以后的又一次放声大哭，或许是因为离别，或许是因为着急，也或许是因为委屈。

她的哭声惊动了在前面店堂里白素，白素闻声忙跑了进来，看见方岚低头坐在床边上，双手撑着膝盖，把头也抱在了手臂中间，手上拿着那张卢恒留下来的字条。

白素走上前去，拿过字条看，并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他到底还是走了”

方岚听到这话，一下子抬起了头，“你说什么？什么叫到底还是走了？你知道他要走，对不对？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啊，他到底去哪了？他行动不方便，你让他一个人能走到哪里去呢？”说着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白素比她理智，也比她冷静，她在方岚的旁边坐下，用极其平静的口气向方岚叙述了一段事情：那天，你上班去了，卢恒就跟我说过，要我帮他离开，他不想拖累你，看你每天这样忙进忙出的，他的心里就像刀隔一样的疼，他也看出来了，钟明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他人品好，条件也好，又得方伯伯，方伯母的喜欢，你嫁她应该很幸福的。他想叫我帮帮他，也帮帮钟明，成全你们的幸福。

方岚听着话，比拿刀子绞她的心还要难过，她激动的向白素吼道：“你怎么可以答应，你知不知道，他是个瘫子，是个行为不能自理的人，他思维不清楚，你也不清楚吗？你这样让他怎么活，让我怎么活嘛？”方岚一边说，一边哭，哭得白素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我并没有答应，我知道，他昨天又拜托过钟明，但钟明似乎也没有赞同他的做法，我临了还提醒过他，没想到。。。。。他今天的离开，是我也没有想到的。”

方岚已经听不进白素的任何解释了，只是神情恍惚的一个劲的问“他能到哪里去，他该怎么办，”反反复复，周而复始的问着一样的话。

白素打了电话给钟明，钟明也来了，可是方岚没有见他，所以只能是白素替她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并且白素还加上了分析。白素说着，钟明听着，方岚在屋里哭着。所有的一切都突然的让人难以相信。

“你怎么看？”白素问钟明说。

“什么怎么看？”

“卢恒的走是希望成全你和方岚，你怎么说？——别担心，方岚这会不会想不开的。”

“方岚是个很好的姑娘，我也一直为错过她而感到痛惜，可是爱情是不能让的，方岚她爱的是卢恒不是我，我已经失去了一个秋萍，不能再耽误一个方岚。”

白素看他，似乎想从他的话中再推理出一些潜在的台词，思想，动机。或许这也是心理医生的一种职业病。可是钟明坦诚的态度最终使她没能推理出任何的结果，倒是钟明的反问把白素问住了“你呢，你为什么不找个知心人，治愈你的沉疴？”

白素笑了，笑得很平静，现在她已经不会再因为别人类似问题而感到难堪或是语塞了，她微微的撩起了一点裙角，把钟明的手放在她的右腿上。

那一刻，钟明几乎要尖叫起来，因为那条腿坚硬如木头，一点肉感也没有——天啊，她是个残疾人，她的右腿上装的假肢，怪不得她很少出门，出门总不忘带把长柄的伞，原来不是为天气，而是为了找一个支点。

钟明没再说过任何话，此时，说什么都有可能不当，反倒是白素，放下了裙摆，整了一整裙角，“呵呵，怕了？没什么，我不会那么轻易受伤的，不管别人说什么”

钟明一下子对白素有了一种强烈敬意，他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使得如此纤弱的一个女孩子有这样顽强的的生命力，她活的那样的乐观而平静，世俗伤不到她，因为她先于世俗从异类的角色中走了出来。

作者: 萱苏殇 时间: 2008-5-7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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