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

标题: 讲不出再见 [打印本页]

作者: 卡斯比亚 时间: 2004-7-23 11:32
标题: 讲不出再见
你丫的个子没我高，长得没我帅，写字没我好，泡妞没我强，乒乓打不过我，下象棋不是对手，居然还一点都不自卑，在我面前老嘻嘻哈哈的，整个一新版阿Q，佩服。
　　你一妙龄少男，我一热血男儿，你大老远地跑辽宁来，带着一身福建的海风咸味，西安的老城土味，昆明的春花香气，哈尔滨的江水冷气，哆哆嗦嗦冻得象个冰窖里的烂柿子，就为了见我，谁信哪？
　　网恋不新鲜，同性恋也不新鲜，可这两样都不是，这事就新鲜了点。我一哥们说，我靠这小子不是大骗子吧？南方骗子多，你可小心着点。
　　我小心个屁呀小心，这点肉剁吧剁吧，按猪肉价也卖不了几个钱。这是我任主编的文学网的另一主编，大名鼎鼎的洪错先生。网友。网友怎么了，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头发短见识浅！我啪啪啪啪快如闪电的大耳刮子抽得他利马找不着北。不是和你说过，我散打得过奖的嘛。看他都不敢还手那德行，这回信了吧，你？
　　彻夜长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昨天，今天，明天。为中华之崛起而码字。文学的社会意义。女人的悲哀。男人的苦楚。皇马被淘汰的偶然性和必然性。吹牛到底要不要上税的严肃论文……
　　咱要出生在一个动乱年代，没准真就成了民族英雄风流人物了。可惜时世不济呀，悲哀。“猩猩”相惜。
　　我是赵云你至少是关羽，我是秦始皇你至少是尧舜禺，我是古龙你至少是金庸，我是干将你至少是莫邪……
　　你才是莫邪呢！你说。差点忘了，莫邪是女的。
　　男人到一起并不为了吹牛。但男人到一起少不了吹牛。吹牛还是不要上税了。我们按熄了第四包烟里的最后两根，一起决定。
　　也不单是互相吹捧。
　　你丫的脾气太倔，太自以为是。什么事都不肯低头，让那个败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比逼着公鸡下蛋还难呢。靠，和我一模一样。因为鄙视自己，也鄙视你一下。
　　你装什么硬汉呢你，一问你咋样你就老说没事没事。那天晚上，就那天咱们喝多了去唱歌的那次。你唱了首我从前没听过的歌，《讲不出再见》，谭永麟唱的。后来你迷迷糊糊地还在喊着她名字呢，自己都不知道吧？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女人是个什么东西？男人是个什么东西？男人真贱。因为我也贱。你说离婚就得趁早，不然就得好好过。这是屁话一句。这道理我懂，用你说啥。幸亏我理解能力强，不然哪有你这么劝的啊，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嘛。
　　谈到情谈到爱，我用你劝过我的话劝你，你用我劝过你的话劝我。
　　整个俩傻X。
　　我的疼你理解，居然。这真不可思议。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对了，你唱得真他妈的好听。遇到你前，老子唱歌没服过谁。当然，老子也没说服你。老子只是说你唱得好而已。贵州电视台模仿秀大赛第二名嘛，区区，没什么了不起。
　　说实话，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这些对你说过了。我每天白天要上班，周六都不休息，只有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候可以陪你呆会。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尤其是，买单时十次有九次都让你抢了先。你说你知道我的情况，你说我不能和你争，你说哎呀什么嘛，再这样我晚上立刻拎包就走！你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右半边脸的那条做稽毒警察时光荣受伤的疤越发显得面目狰狞，吓了我一跳。
　　和东北人斗气斗狠，你嫩了点吧？不过在我的众位兄弟面前，这个面子我还是多次给你了。据说女人都喜欢男人买单的动作，那叫一个潇洒。可是其实我心里难受得很。再说句实话，有几次，我就是把袜子也脱下来，也掏不够那些钱了。就这你还嫌便宜，说走过祖国山河，踏遍大江南北，还没到过这样山清水秀，吃喝玩乐都如此廉价的地方。你这就叫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便宜？妈的，我一年的工资能够吃几次玩几次乐几次？你丫的身家百万，随便从耳朵眼里抠出个小钱包，都比我的胸大肌还鼓呢。不过也好，日后老子出本书印数比毛主席语录还多，咯嚓一下发达了，有冲你炫耀的那一天。哼。
　　一周过去，你说你都不想走了。咋地，想赖这了呀？嘿嘿，这说明俺这陋室还是有温馨之处的。也不知你说的真的假的，就当真的吧。我知道你就瞅那台电脑来劲，见它比见我亲多了。我比你大这么多，让着你点吧，你上网，我看着，你坐着，我站着，你写小说我出点好主意，你泡MM我出点馊主意。一往无前，无坚不摧。这就叫天衣无缝，这就叫绝代双娇啊。
　　本打算趁着周日陪你逛逛咱这小古城的五大经典景点：城，泉，山，海，岛。结果俩懒猪头夜唠得太晚了，第二天谁也没起来，一睁眼睛下午了。得，只剩海了。来一回，多少得留点纪念。你看你多小心眼，你看你多自卑。和我合影还非得站在高处，结果一洗出来，一溜的比我高半头。满足你的虚荣心吧，谁让我是当哥的呢，让着你。
　　从你来那天晚上我就研究着走时送你点什么礼物，毕竟第一次来，又那么远。我翻来覆去地睡觉不着。这回我彻底放弃了。在海边的时候要给你买块东北渤海湾的著名鲍鱼贝壳你都不干。问清楚老板才知道，原来是从福建那边进的货。我操，那是你老家。纪念意义没了。我又说要送你把刀，你不要，说容易让警察叔叔发现给没收了。你不知道，这把刀跟了我十来年了，既漂亮又锋利的蒙古匕，是和你一样同我亲如兄弟的一个朋友给的。咱拿着它也不光为了砍人或者被砍时自卫——咱都多大了，还能玩这些个小孩子的玩的把戏么！刀是很辟邪的。我的意思是让你平平安安的，图个吉利不是。闲暇时把玩几下，没准还能想起我，念着东北这旮答还有你一哥们。日后万一你丫的落难了，一贫如洗了，到东北咱这还有热乎乎的炕头热乎乎的心招待你呢不是。俺们东北人都是活雷锋，俺们东北人的哥们，都是一辈子的，你丫的给我记住了！
　　到底还是啥礼物也没送成。明儿你就滚蛋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拖住你三天。尤其是今天，其实刚才你走是有火车的。我骗你说没火车。其实也不差这一晚上，可你看，这十多天和你呆得挺爽的。挺好个人，说走就走了，下回再见不知道猴年马月了，这天南海北的，哪那么容易！养只猫呀狗呀的也该有感情了，何况人呢？何况从前在网上就聊得跟上辈子就认识了似的呢？何况我本来就是挺珍惜友谊的嘛，女人们都说我对哥们比对她们好！你别又争着和我说你也是，男人们可能都一个德行。
　　想起你那单薄的身子骨，想起你又要一个人在外面四处漂，想起你有那么多外人难以知晓难以理解的苦楚，想起你板脸象个故做老成的山羊一笑起来象个年轻狡猾的狐狸的样，就牵挂，就不舍，就象想着自己。
　　磨叽了半天了。你走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放心吧，你交代的那几个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比如你做过稽毒警察，做过买卖，十九岁就有了第一个五百万；比如你二十一岁被朋友背叛一夜间又一无所有，手里只有一毛六分钱走了几百里地要债，又无功而返；比如你其实没有传说中那么能喝酒，只是敢喝而已，喝多了也吐，喝多了也哭；比如你泡妞没你吹的那么牛X，其实心里只是一直装着一个人而已；比如……总之我都不会说就是了！
　　明天我给你买车票。不许和我抢，妈的，不然和你急！
　　那天你唱完那首歌之后，我这几天在单位就天天听，也学会了。虽然本是男人唱给女人的，但挺符合我现在的心情。唱给你听，没有你唱得好，你将就着听吧。还有首诗，七年前写的，一起送给你吧。
　　明天坚决不去送你。
　　一路顺风，我的朋友，我的知己，我的兄弟！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要走的一刻不必诸多眷恋/浮沉浪似人潮那会没有思念/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
　　《朋友》
　　是寂寞时一首缓慢而抒情的音乐
　　是黑夜里一盏闪烁却不灭的灯火
　　是飞雪中一次热情而温暖的拥抱
　　是受伤后一个关切却无声的角落
　　是重逢时狠狠打自己胸膛的拳头
　　是节日里耳边最早听到的问候
　　是睡梦中感受到祝福的笑容
　　是远行后挥之不去的深深离愁
　　是属于自己的另一条生命
　　是不需承诺的永恒
　　是可以随时停靠的港湾
　　是人生途中最美的风景
　　是我摔倒时你伸出的双臂
　　是此刻你读我的诗我的心时
　　真诚
　　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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